四少主的一番话停下来,把大家都搞的云里雾里不知其言。
云长雨听之,却允了:“你走吧!当年你母亲身死道消,我将你带回云家,却自知总有一日留不住你,世道险恶,你身世复杂,日后,多加小心。若有朝一日走投无路,不必学你大师兄跳下雪崖。”
“好。”
“慢着!”
千归兰出声道:“你要回妖界报血海深仇?”
“不。”
“除了妖界,你还能去哪?”
“去你曾经去过的地方。”
说罢,云泽后退几步,转身腾飞,至半空时化为一条黑龙走了。
“一眼既开,万障皆灭。”
砰!
众人清楚地看清天仙戏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与百年前的浑天截然不同,这才恍然发现原来此时是在戏外,并非戏中,四少主真走了。
千归兰喃喃道:“你可知身为龙母之子,天地间会有多少神仙想要你性命?只有人界、妖界可护你一命,你却不肯。远方的游子执拗地不肯归家,要归到何处去?”
“我曾经去过的地方……”千归兰回忆。
不知云泽去了哪里?
黑环归入千归兰之手,小蛇现形,依旧是初见时一身黑布乞丐样子。他白皙精瘦的小腿上缀着几片蛇鳞,散乱飞扬的乌发下,白皙脖颈上也同样布满鳞片。
“他走了也好,我们终有一别。”小蛇说。
“你早就知道?”千归兰问道。
“我数次提及让他随我回妖界,他却始终不肯。我问他是否要在人界一直待下去,他更是不说话,哎呀……也没办法啦,以后我成了神得到永生,他也总是要死的。”小蛇道,他化为黑蛇爬到千归兰手腕上,轻轻吐着信子说:“主人,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千归兰眼尖地看见小蛇身上,有一片鳞片十分与众不同,他出声问道:“这片鳞片……”
小蛇忙到:“你可千万别摸,这是他给我的逆鳞,旁人摸了他会生气。”
随后又悻悻道:“你摸吧,没准他就打回来了。”
千归兰笑了笑,没再去碰。
“龙鳞安在蛇身上,也是奇特。”云孤光道,捏着小蛇的七寸将他抓起,甩到一旁。
“啊——”
“小蛇!”
好在小蛇火速遁入黑环中,这才没落入“厌蛇之人”——云初的手里。
千归兰踌躇道:“云泽走了,云初好像并不是很难过。”
云孤光说:“她吗……那家伙离了谁都行,除了徐乘风。云初曾把剑架在云言脖子上,只为让云长风救他。”
“……”
“云泽要走?随他去吧。”
他认真道:“阿鸾,我们一家人是注定要分散的。”
千归兰看着他。
云孤光道:“从前还好,跳下山崖时我什么事都不知情,还能和他们称得上是兄弟情深、兄妹义重。没想到正是从那时开始,我离真相越近,离云家就越远。”
“我是神族,以天地为己任,除了神族,谁都不以天地为己任。何况我们六人,不同父、不同母、不同族,天要我们飘零,我们便聚不到一起。”
“不同于血脉深情——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是一张网,剪断一根线,网就破了。”
千归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安慰道:“筋也好,骨也罢,分离总是伤心事,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像你说的,随它去吧。”
云孤光道:“云长雨将流浪世间的我带回,让我成为云家长子,无非是求我神族庇佑。庇佑归庇佑,云泽始终是我弟弟。”
他半晌一笑:“最差的弟弟。”
千归兰仔细想了想,云孤光生为一个天生就孤独的神族,居然有了三个弟弟,还有两个妹妹,彼此之间一同长大、亲如手足,纵然往后天各一方,这份情谊也难得。
于是他调侃道:“你知足吧,我有一堆哥哥姐姐,愣是一个弟弟妹妹都没有。”
小蛇响了一声:“哥哥我是你弟弟。”
“哈哈哈哈哈——”
云孤光和千归兰顿时大笑起来,泪花泛起。
远看着云孤光笑的云言沉默半响,终是没过去叨扰,只对云初说:“小泽走了,你逼的。”
“二哥是在怪我不成?”
云言说:“你心中有打算,我不插手,可为何偏偏是现在?”
“唉……我也不想,可我的母亲亲手杀了他的母亲,血海深仇已定,他此时不走,难道要在云家大杀四方么?难道要学修罗族?”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走,我也要走,可是我带不走徐乘风,只能他走。”
云言说:“看来,小泽走了反而才好,日后再也不见才好。”
云初点点头,道:“二哥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她又说:“能说就多对茗茗说点,省得她到处跟别人说你是哑巴,天生不会说话。”
云言:“……”
云初:“你看,又憋。”
云言挥袖走了。
“又气……”
云初摇摇头。
云仙芝问道:“四哥以后不姓云,姓什么?”
云初惊呆了,笑道:“灵药,你告诉她。”
灵药白了她一眼,险些又把眼睛闪瞎,他说:“自然是萧。”
仙芝念叨着:“萧泽…萧泽…”
“啊!他母亲是萧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