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弈行看得津津有味,就差一时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虽然之前孤弈行并未见过言煜,但似乎此时心中已经认定了此人的身份。不过如此看来,身体孱弱,不过是给众人看的伪装罢了。
孤弈行正看得起劲,却听见树旁屋檐上的瓦片细细作响。
“谁!”言煜自然也听到了从屋檐处传来的动静,眼神忽而凌厉。
他停下了舞剑的动作,向屋檐处看去。这样一看,正好看到了倚在树上的孤弈行。
“啊!”
屋檐处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叫喊声和瓦片微微脱落的声音,孤弈行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身去接,把她拎了上来。
等到站定了,孤弈行才开始仔细端详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身着桃色长裙,显得娇俏可人。
小姑娘的脸颊上尚未褪去婴儿肥,倒更显几分可爱,只是那咕噜噜直转的大眼睛,似乎在暗示她的鬼心眼。
“你在上面做什么?”言煜显然被刚才的意外吓到,余气未消。
那小姑娘挠挠头,挤出一个憨厚可爱的笑容:“哥……我……上来……看你练剑!就和这位姐姐一样!”
???孤弈行正琢磨着这小姑娘的身份,想来言府只有一个大小姐,面前这位小姑娘必然就是言家小姐言云芮了。
因为如此,孤弈行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兄妹之间扯着扯着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看来这言云芮真的学得一身找替罪羔羊的好本事,况且这替罪羔羊还是救命恩人好吧!果然是个鬼精的。
言煜果然往孤弈行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不过却没被言云芮带偏,只觉好气又好笑,道:“又溜出去玩了?”
言云芮又笑,随即转过身望向孤弈行,笑容明媚:“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随即又凑近孤弈行的耳畔,声音细细软软的:“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
孤弈行开口就想回绝,但是想想又不对,面前这小姑娘又不知自己的身份,要是回绝了这层意思,那三更半夜爬人家墙头不就成了贼了吗?
算了!算了!你说喜欢就喜欢吧!
孤弈行故而不语。
“不否认就是承认喽!我就说嘛!”言云芮得意地笑,爬下墙之前还嘟囔了一句:“我支持你!只要拿下我哥就是我嫂子,以后我就可以来找你玩啦!”
孤弈行:……
不得不说,如今的小孩脑洞还挺大。
言云芮离开后,庭院中顿时只留下了孤弈行和言煜二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纵然孤弈行觉得自己往日是绝对的能聊,但是在翻墙头被人撞破后还是有种久违的尴尬。
但是孤弈行很快便又舒朗了,心想:蒙了面具,谁又能认出来?如今我在众人眼里顶多不过是一个为色所迷的痴情女侠罢了!
孤弈行能感觉到四目相对的感觉,似乎察觉到言煜将要开口,为了不落下风,于是先发制人:“言公子,久仰大名。”
孤弈行背手,一记轻功飞身而下,立于言煜身前。
“女侠与在下,可有过一面之缘?”
言煜打量着面前的蒙面女子,神色格外平静,一双矜贵的凤眼的深处,难以窥探出一丝波澜。
在孤弈行眼中,面前男子确实如传闻中一般容颜如玉,嘴角微微勾起便能流露出独有的风流。
然而不知为何,孤弈行总觉得这副极致的皮囊之下,或许藏着令人难以琢磨的心思,难以预料的危险。
然而孤弈行岂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越是如此,她便对此人越是好奇。
孤弈行笑意张扬:“未曾。”
她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压低了音量:“言公子的秘密,在下必会守口如瓶。”
言煜浅笑,眼尾微微上挑,语气略显无奈:“在下还有第二种选择吗?不过,还要多谢女侠刚刚救了小妹一命。”
“不必了。”孤弈行笑道,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言煜刺去。
言煜似乎并不意外,他侧身灵活地躲过孤弈行的袭击,手持长剑接过对方的剑招,呈防守之态。
孤弈行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被认出真实身份,她不仅没有携带自己的佩剑仗天,甚至连剑招都没有按套路出牌。
相反,她将自己的独门剑术孤云平天的招式逆转使出。对此,她也是第一次尝试,因而天下之人除了面前的言煜,断无人见识过此剑招。如此一来,倒更有了些许剑走偏锋的味道。
“女侠如此而来,便是不怕在下喊人了。”
言煜不紧不慢地应对凌厉的招式,连孤弈行都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和她聊天。
“朕……正是!”孤弈行几乎脱口而出,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理直气壮道。
“言公子同样胆识过人,彼此彼此而已!”孤弈行很快找回了状态,心不惊肉不跳地回答。
虽说只是试探,孤弈行并未使出全力,但仅仅这十几招下来,孤弈行便能肯定面前这位在外伪装得身体孱弱的风流才子在武艺方面也算得上精通,或许孟启也不是他的对手。
披着羊皮的狼!孤弈行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但明知危险,就凭这副绝好的皮囊,估计也没有女子能忍住不多看两眼。
孤弈行并没有想继续不休止地纠缠下去,于是找到机会便很快脱身,她再次飞上屋檐,笑容更是嚣张:“言公子,后会有期!”
黑影迅速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言煜孤身一人立在原地,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微微抿唇。
“煜儿,你看你,又练得这么晚,如今天气转凉了,可要多添点衣物,不然身子怎么吃得消?”
一个中年女子从阁中走出,将一件厚重的玄色大氅披在言煜的肩上。那女子眉似柳叶,一言一语尽显温柔,气韵仿佛浑然天成 。
“母亲,我无碍。”言煜仿佛透过沈宣清微微皱眉的举动猜到了她的心事,有意地笑得肆意。
“你呀!从来不让我操心!”沈宣清被逗笑了,但侧身望向夜幕中言煜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依然隐隐作痛。
言煜明白,母亲向来是个极为豁达开明的人,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纠结,除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