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吴珍碎了一地，源源不断的怨气将她重新拼凑在一起，却在愈合的瞬间再次炸裂，散落的碎块被黑蛇一口一口蚕食。

“离她远点。”宁远一手挥开洛云烟，一步一步朝晏无方走来。

“别生气嘛，万一失控了，可就难办了。”晏无方笑盈盈道，眼眸闪过一丝红色。

宁远对此已有防备，重重的黑雾形成薄纱，笼罩住他的双眼，无法直视眼睛，晏无方便无法控制他了。

晏无方轻笑一声，也不恼，他伸手抚过安然的长发，嘴角渐渐上扬，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你说，是把她的头砍下来比较有趣，还是把心挖出来更好？”

“这眼睛可真漂亮，做成装饰品一定极美……”他的手指划过安然的眼角，贪婪地凝望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眸。

噗的一声，洛云烟一剑刺穿了宁远的胳膊，又被宁远一刀击退。乌泱泱的黑蛇迅速围了上来，她只能连连后退，用剑扫开。

禅杖落地，一道金光将晏无方和安然围在其中，宁远抬起手，红雾四起，冲击着这堵无形的屏障。一红一金，一时间难分上下。

“呦，生气了？是因为我抢了你的猎物吗？”晏无方笑道，“或者你也可以亲自动手，就像我们以前狩猎那样。”

“闭嘴。”

“宁远，你和我才是同类。只要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之前你做的一切。”晏无方望着宁远，朝他伸出手，蛊惑道，“杀了她，加入我们，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不好吗？”

刹那间，屏障碎裂，红雾如同潮水般袭来，晏无方轻轻一跃，在蛇潮涌来之前跳到了天使雕像的最上方。

“你变了，是因为她吗？”晏无方眯起眼睛，看向安然的目光带着愤恨，甚至是嫉妒。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就不怪我了。”晏无方从雕像上拔下一柄短刃。

那把短刃，是宁远的。

“乖孩子。”晏无方望向安然，温柔地把那把断刃递了过去。

“你敢。”

瞬间，红雾升起，整个空间都被红雾侵染，红雾沿着雕像攀援而上，晏无方一挥禅杖，照出金光堪堪抵挡。

“她的眼睛很漂亮，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晏无方俯视着宁远，癫狂道。

身侧，安然接过短刃，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回荡。

“刺下去。”

“杀了自己。”

她双手缓缓将短刃举起，对准自己的眼睛，刺了下去，却在刀尖距离眼眸仅一毫米处，停住了。

刀柄上，一团红雾裹挟着她的双手，无论安然如何用力，都无法往下再刺一分。

咚咚。

咚咚。

一片空白，一片死寂的脑海中，忽然响起有序的咚咚声。紧接着，一阵刺痛沿着心脏袭入脑海，又转瞬即逝。

安然恍惚了一阵，意识到这声音原来是她的心跳声。

好饿。

好渴。

好想吃东西。

安然吞了吞口水，干燥的嗓子发疼，她全身都在叫嚣着，迫切需要从外界吞噬什么。

安然眨眨眼睛，眼前是晏无方那张惊艳的脸。

吃了他。

吃了他。

啊啊啊啊啊，吃了他。

刺耳的声音响起，安然意识到，那是她心底的渴望。

晏无方一手执起禅杖禁锢着宁远的动作，一手握住短刃的手柄处，缓缓向下压。

吃了他。

安然诡异地抬起手，搭在了晏无方眼眸上。

“嗯？”不等晏无方疑惑，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的眼球像是被针扎一般从内部炸裂。

“啊啊啊啊……”晏无方面色惨白，后退一步跪在地上，血液从他指缝中流出，他颤抖的移开手掌，发现右眼一片漆黑。

他右眼瞎了。

他回过头，看到安然眼睛的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

在安然的右眼里，一根红线缓缓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