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嘞。我太太爷爷今年二百三十整,别看他这么大年纪,身体可硬朗的不得了。”
老板提起家人话就滔滔不绝,入住办理完后,他递给几人三张房卡:“最近正是旅游盛季,房间紧张,就剩六楼还有空房。我们这没有电梯,一会儿小姑娘的行李我帮你们搬上去。”
“你们这民宿这么火爆,怎么不装一个电梯啊?”罗子严看了眼他们的房间号,果然都是六楼,只能用两条腿上去。
“最初盖房子的时候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计划盖个三层完事,谁承想网络一发达涌进来这么多游客,最后盖了六层,但电梯是来不及装了。”
安然看了眼墙上的布局,有些地方还很新,应是最近又翻修了一次。
“来来来,楼梯在这里,我领你们上去。”
老板笑嘻嘻地带着人往楼梯口走,刚迈上一阶楼梯,便听到二楼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沉重又有力量,像是有人拿着东西不停地敲击着地板。
二楼,是老板一家人住的地方。
没等老板反应过来,罗子严已经跑到楼上了。
“哟哟哟,这么大的声音,可别是谁摔着了,唉,我就是这么喜欢乐于助人,没办法。”
罗子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上跑,手里的行李箱拎着跟玩偶一样,一点儿没影响他的速度,在看到二楼门口站着的人后惊呼出声。
“宁远?你什么时候跑上来了?”
他刚才还跟他们在一起,怎么一眨眼跑这里了?
罗子严细想了一下,他居然想不起来宁远是什么时候离开他们的。这家伙的存在感也太低了。
不,是他不想让他们注意到他的存在,刻意降低了存在感。
罗子严微微眯起眼睛,他的感知力是治安属里最强的,结果连队伍里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都不清楚,这家伙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安然几人跑上来时,一眼便注意到了宁远身后微开着的房门。
门内一片漆黑,一只面若枯槁的老人露出半个身子,浑浊的眼珠看到赶来的几人后,手中的拐杖敲得更用力了。
咚咚咚……
老人的胡子垂到衣服下摆,不断抖动的胡须暴露出他此刻无比愤怒的心情。他张了张口,嘴唇气到哆嗦,嘴角里溢出白色糊状液体黏在胡须上,滴在地上。
再看一眼,老人的手正按在门后做出想要关门的姿势,而宁远则一手抵着门,房门纹丝不动。
“哎呦喂,太太爷爷您睡醒啦!您是哪又不顺气了,我带客人上楼后带您去街上转转?”
过了几分钟后,老板才急忙慌地跑了上来。
不怪他跑的慢,左右手各一个行李箱着实碍事,再加上陆广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挡在他面前,根本走不快。
“咚咚咚……”
拐杖敲地板的声音更用力了。
“那个……你是?”老板看到太太爷爷门前的陌生人,问道。
“他和我们是一起的。”安然立即上前把宁远拉了过来,“刚才我们一起进来的,你忘了?”
“啊?”老板挠了挠头,似乎对宁远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您,跑这里干什么?”老板看了眼门内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太太爷爷,又看了看长的一表人才的宁远,想不出两人之间能闹出什么矛盾。
“有只老鼠跑进去了。”宁远看向漆黑黑的屋内,神色淡淡。
“哦哦哦,老鼠啊,这个季节老鼠确实多。”老板竟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理由,“我太太爷爷不喜欢别人进他屋内,您多担待。”
“无妨。”
老板走上去正要跟太太爷爷说好话,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老板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笑了笑。
“老人家嘛,就这个臭脾气,哈哈哈。”
短暂的插曲过后,老板拎着行李箱在最前面给几人带路,安然故意走的慢了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老鼠?”她低声道。
“是,一只偷灯油的老鼠。”
宁远摊开手,掌心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碎片,安然接过后用指尖揉了揉,碎片碎成了白色粉末,和老人胡子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这东西是……油?
几人上楼后,许久,一声金属声响起,本来紧闭着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浑浊的眼睛向楼梯处打探了几眼后,又轻轻把门带上,咔嚓,上锁。
漆黑的卧室里,老人精准绕过房间内的桌椅,走到床前,弯下腰,整个人跪趴在地上,枯瘦的手臂在床底下胡乱地摸索着。
不一会儿,当手指碰到一个方形铁盒子后,老人阴沉的脸颊重新洋溢起了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来,坐在地上,双手虔诚地打开盖子。
盒子里,是一堆被搅成碎末的白色油膏。
老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抓起一把油膏便往嘴里塞,把嘴巴塞的满满当当的,胡子上都是油光。
他想起刚才的事情,从儿子房间里偷方盒子时正好被宁远抓包,气愤地又抓了一把油膏塞进嘴里。
咂吧咂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老人吃的一脸满足,像是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吃着世上最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