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意识、有想法、有灵魂的人,怎么甘愿去当一个工具任人摆布?
安然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很难受,令人喘不过气,脑子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仿佛能猜到陆广涛接下来的话。
“店里所有的员工,都被晏无方下了蛊。”
蛊。
果然,若想让人乖乖听话,总要使些手段。下蛊,无疑是一种很方便的法子。
“我们对晏无方的店铺进行了调查,在里面搜出来不少蛊虫,那些员工没有说谎。只可惜,我们赶到的太晚,大部分员工已经被蛊虫完全控制......”
“那,宁远呢?”安然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宁远实力不凡,没那么容易被控制,据当时的店员所说,为了给他下蛊晏无方费了不少心思。”
“晏无方最擅长伪装,对待那些等级高无法直接下蛊的员工,他往往把自己包装成体贴又热心的老板,在员工对他放松警惕之际连哄带骗将人骗至污染区,再故意放纵污染区的厉鬼肆虐杀人,直到最后厉鬼怨气深重,再把员工推出去挡枪,趁其不备种下蛊虫。”
安然低着头,眼睫颤抖。
宁远这么厉害,想在他身上种蛊简直难如登天,他要受多重的伤,才能毫无防备地让蛊虫进入他身体里。
被人控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安然的指尖渐渐发白,掌心被手握出了血痕,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难怪,那家伙说最讨厌别人骗他......
“这个案件影响很大,甚至惊动了沉睡中的那位。”
“那位?”
“游戏世界的创造者,不可知其名,不可窥其貌的存在。”陆广涛回过头,看向安然,“你已经见过祂了。”
闻言,安然猛然抬起头。
她见过?是谁?
见安然还在疑惑,陆广涛给出了答案:“你来到游戏世界,是因为祂选中了你。”
祂?
安然眼睛渐渐睁大,陆广涛所说的,莫非是她在小破屋里遇到的白光?
一定是了,能将她的一半灵魂从小破屋中剥离出来,除了祂还能是谁。
陆广涛继续道:“那位亲自主持了审判庭,对这次案件进行了最后的定罪。晏无方的店铺进行收缴,全体员工由游戏总部一一进行诊断,回收他们体内的蛊虫后会有专人负责安抚情绪,等到康复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但宁远,是个例外。”
“为什么?”安然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等她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因为宁远体内的蛊,取不出来,亦无法摧毁。”
“有蛊虫在他体内一天,他便有失控的风险,一个五级用户,还是游戏世界中的最强者,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总部亲自针对他修改了规则,只要他身在卡池,一旦失控,游戏总部随时可以将他摧毁。”
摧毁?
安然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宁远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性命却不由自己掌握,这种感觉比死了还难受吧!
安然暗下眼眸,心里像是被石头堵得,闷得慌,硌得疼。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忽然有着千斤重。
晏无方和池乾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让宁远成为他们手中最得意的那把刀,甚至可能用这把刀对付游戏总部。而那时,宁远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
池乾、游戏总部、治安属,一个都不可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宁远待在恐怖屋。
她绝不会把宁远交出去的,绝对不会。
下定决心后,安然再抬头时目光坚定了许多,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出治安属的内鬼,不能任由池乾他们这帮人胡作非为。
“所以,你们现在疑是的内鬼人选,是王越,对吗?”
“还不确定,更确切的说,我不希望是他。”一向雷厉风行的陆广涛忽然犹豫了,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内鬼已经知道我们调查他的事情,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陆广涛偏过头,语气格外沉重:“安然,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了不测,你可以被信任吗?”
什么?
“我?”安然惊讶地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是,这事你要跟罗队商量吧?”
她一个治安属属外人员,哪有这么大本事?
陆广涛摇头:“我了解他,到时候他一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可是......”安然试图劝说,对上陆广涛的目光时,她犹豫了。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位队长眼中捕捉到些许无力感。
就算是陆广涛,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啊!
“治安属是经过我一手整改的,这是权限钥匙,有些权限连王越都没有,万一有什么意外,请把它交给最适合接管治安属的人。”
陆广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徽章,蓝色的图案下治安属三个字格外清晰,徽章闪着银色的光芒,一看便知被精心爱护保养的。安然接过这枚小小的徽章,觉得掌心托付着一座大山。
治安属的情况恐怕比她想象的更严峻。
安然没有追问原因,陆广涛即然将这枚徽章带出来,定是一开始就做好了考量。她点点头,郑重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