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安然不甘心地连砍数下,殿内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似在嘲讽她的无力。不过很快,咯咯咯的声音戛然而止。
砰~
砰~
轰~
大地随之颤抖,整座大殿发出剧烈的摇晃,屋顶的青瓦簌簌落下,砸在地上碎成了粉末。抚上石臂的瞬间,阴冷、刺骨的窒息感一拥而上,安然仿佛一只手伸进了冷库里,仅一个瞬间指尖都麻木了。
轰隆声还在作响,单听声音也能听到里面的激烈战况,安然吞了吞口水,心里不免觉得之前宁远跟她动手时简直是太仁慈了。
咣。疑是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在地上,仅一瞬间,石臂围成的石墙散发出微微蓝光,在蓝光消失的刹那,她将手放上去,感受到了里面的那种温凉的气息。
不是厉鬼的悲愤,不是对死亡的不甘,也不是对此景无比的愤怒,而是种纯粹,就算天崩地裂,就算你死我活的战况也无法动摇的那种近乎完美的从容。但在安然的潜意识里,她更觉得这是一种麻木,一种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没有信念的麻木。
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那只被磨成粉末的灵魂。
安然微微睁大眼睛,向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眼前这堵由石头砌成的墙,这里面是成百上千的灵魂,更确切的说,是灵魂的尸体。
它们没有情感,没有思考的能力,只会一次又一次被佛像操控。安然很确信,只要有这些东西在,佛像便有了无敌的金身,就算宁远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终有力量被耗尽的一天,到那时,佛像便能轻易抹杀他们。
“不,不可以......”
“要除掉它们......”
“要赶在宁远力量用尽之前......”
“要想办法......”
砰。
殿内的轰隆声弱了几分,空气中传来极淡的血腥味,安然瞬间睁大眼睛,双眸死死盯着眼前这堵石墙。
这个血腥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宁远的血。
他一定受伤了。
一定是的。
怎么办?安然,你快想办法......
指尖用力到发白,掌心里渐渐浮现出半月状的红痕,大脑高度紧绷,双眸变成诡异的猩红,就连安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情不自禁的颤抖。
宁远在里面,她却只能在外面干等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她心烦,令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咬紧嘴唇。
佛像......她只要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里面的惨况,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这不像她,她不该这么慌乱的。
忽然,舌尖涌入一股淡淡的血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紧张到咬破了唇瓣。
她太不冷静了。
她要理智。
疼痛瞬间让她恢复清醒,安然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着有关净德寺的一切。
佛像一定有弱点,无论是人还是怪物,都有弱点,只是她还没有发现。
安然逐渐理智下来,分析起佛像和净德寺的关系。
佛像受人供奉,它和净德寺的关系是互利共存,而不是从属。从供奉给它的灵魂就可以看出来,净德寺的和尚虽然给它供奉灵魂,却不主动杀人,这一点便说明这帮和尚并未受到佛像威胁。
佛像拥有令人生畏的力量,却不借此要挟和尚给它送上源源不断的灵魂,可能性有两种。一是佛像心善,不忍看百姓受苦,可若真是如此,这种龌龊勾当就不会持续四百年,而且从他们来到长寿镇的经历上看,什么佛像,是个邪魔还差不多。这样看,只剩下一种可能。
和尚手上有底牌,一张令佛像不敢造次的底牌。
一帮普普通通的和尚,能有什么底牌?
佛像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为什么能心甘情愿待在这里四百多年。
脑海里一幕幕回忆着净德寺的经历,和尚们的神情,手里拿的东西,各个殿里供奉的贡品......忽然,安然抬起眸,她想到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