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对他可真好,眼底里的焦急是演不出来的。
安然不知道此刻宁远还记不记得她,走进去时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她走到床边,看向那位不过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男孩双眸紧闭,脸色苍白,额角的汗揭示他此刻身体有多难受。但在看到男孩的瞬间,安然却愣了一下。
就算男孩只有七八岁,就算他的侧脸和女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安然还是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不是宁远。
心中闪过一丝狐疑,安然忍不住犯嘀咕:没听宁远说他有兄弟啊!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宁远从未跟她说起过家中的任何事情。
安然掩下神色,走到男孩旁边,身前的女人主动给她让了位置。
男孩呼吸急促,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急需大量的空气,明眼人只需瞧上一眼,便能看出他患了什么极为复杂的重症。
她将手搭在男孩手腕上,仅接触的瞬间,一股恶寒瞬间沿着皮肤而上,那种寒意跟在尸体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等安然有所动作,那股寒意接触到她的瞬间,仿佛具有了意识似的,猛然从男孩体内涌起。落在两人眼中,便是男孩周身突然起了黑雾,雾气大有种朝四处蔓延的趋势。
“曜儿,曜儿……”
女人急切想要冲上前,却被安然拦在身后。
顷刻间,黑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蜈蚣,张开利口朝她们扑来。
寒光一闪,只见一把唐刀划过空中,黑色蜈蚣顿时消散,其余的黑雾不甘心地冲上前,却在对上安然那双猩红的眼眸时瞬间逃窜,一溜烟儿又钻回男孩体内。
“道长,附在我儿子身上的是什么东西?”黑雾消失后,女人急忙扑到男孩身上,焦急道。
“是怨气。这怨气不像是府里本来就有的,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
安然想起女人说过,男孩从山中被救下来后变成了这副样子,那这些怨气,许是在山中缠上他的。
只是有件事情令她十分费解,男孩和这么重的怨气纠缠了半个多月,居然还能活的好好的。
她并不觉得男孩体质很好,天赋异禀到怨气都伤不了他。那为何这些怨气不直接杀了他?
“道长,怎么样才能救我儿子,只要您开口,要什么我都给。”
女人将男孩抱在怀里,眼泪簌簌落下,这样一副母亲救子心切的场景,就连安然也忍不住动容。
可如今怨气在男孩体内藏匿着,直接出手安然不敢保证男孩会不会有危险,只能先给了女人一瓶丹药,嘱咐道:“夫人,这个先给小少爷服下,一日一次。潜伏在小少爷体内的怨气,我还需要在府中瞧一瞧,才能做决断。”
“好,好,多谢道长,府里各处,道长可随意通行。”
女人急忙接过药,拿出一粒后给男孩服下,服下后不过几分钟,男孩的眼睫忽然轻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母,母亲。”
“曜儿。”
女人将男孩紧紧抱在怀里,安然想着留给女人和儿子独处的时间,默默退了出来。
正如刚才她跟女人说的,她需要把府内调查一遍,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些怨气既然不伤人,又留着不走,那一定只有一个原因,这府里有它们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情。
这样想着,安然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刚来时见到尸体的屋子。尸体刚才已经重新被抬回了屋内,这里一时半会儿没人敢过来,她想再仔细看看这具尸体,或许能发现什么异样。
看着眼前上了锁的木门,安然歪了歪头,懒得去拿钥匙的她拿起铁锁,稍稍一用力,咔嚓,锁断开了。
木门被推开,阳光透过门口照进屋内,屋内正中央一具尸体安详地躺在地上,只是这一次,在屋里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男孩。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男孩懵懂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阳光下,正朝他看来的安然。
“宁远?”
安然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