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一碗甜丝丝的圆葫芦面条,“早早起来,干去也行嗫。拾葵花头简单么。”紧接着“呼噜噜”喝一大口热乎乎的甜汤。
“就是,你爱干个啥就干个啥。”就这么定了,回去跟姥姥商量一下,明早有活了。哪像小舅,说个话去跟投刀子似的——扎心。他还眼睛瞪得圆乎乎,我不干他家活就跟我有仇不成?中午午休时还打电话过来,说话酸拉吧唧,“都三点半咧,还睡嘀嗫?”他干自己家活,起早贪黑辛苦了,别人睡一个小时不到的午觉都不应该了。咳,不想这些了,何必自己气自己?姥姥有时候烦躁,糊涂透了,什么都骂,什么人都不合她的心意。我着实是听得多了,太存有偏见了,人与人之间何故如此别扭?
快凌晨了,站在昏黄的灯光铺满的院子里,能够看到黑蓝的天空上几颗小得快要隐没在黑暗里的疏星。空气里透着一阵一阵的凉气。院里的人并不瞌睡,只有李亚茹左一个右一个哈欠。
“还有一堆堆咧!”蹲着编蒜的小姨赶紧抱起这一小堆,堆在高老三媳妇樊丽霞面前。
“哎呀!我嘀腿疼嘀很!哎呀,这个大拇指疼嘀!我不编咧呀!讨厌!”
“讨厌,吃个炒面!”
“我咋么就说个我想学嘀编嘀话呦!一晚上都编咧十四辫子咧!”
“就是,我嘀手都莫劲咧哎,抽咧筋咧!我一天也学嘀编嘀嗫,咋么都弄不到一打里,慢慢嘀才编快嘀。”
“就哄嘀叫我干!”
“你看,一堆绿绿嘀蒜秧子,明天给你做蒜苗炒大肉。”
“不吃,哎呀!大拇指疼嘀,不是一般嘀疼!酒瓶罐罐都坐成两半个咧!哎呦,把我扶起来,腿坐嘀麻掉喽!”高老三听着,就赶紧拉起来。又拿起一把扫帚,将干土、枯黄的干蒜叶、蒜皮、蒜须子往一堆里扫。空气里便飘起呛鼻的干土味儿。
“我嘀腿呦!走,回去洗洗,睡觉走!”
“不喝酒咧哦?”
“这阵子咧,赶紧睡吧!”又咋呼话又多,毫不保留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但这媳妇子编蒜的时候高老三就一直帮着绑绳子,宠爱得很呀!2022.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