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个阴天,干冷干冷的。太阳像沉在湖底似的,打不起精神。近处的山在雪里,远处的山也在雾里。
原本田地里的白雪覆盖均匀,现在被风吹得像河底的流沙,蜿蜒曲折,高低起伏,有的地方已经裸露出泥土。小溪尽头的雪地里有了成片的冰滩,但这冰有一半冻住了,另一半呈现冰沙的状态。走上去,软绵绵的,都能渗出水来。我感叹于大自然的变化,只是三天的功夫,这被雪覆盖的土地千变万化,又形成了新的景观。
看见一片青黑色冰滩,十分好奇,我顺着冰滩的方向走过去,一脚踩上去,踩破了冰泥,踏进了湿漉漉的泥土里,鞋子上全是水和泥。完了,干坏事了……风吹雪的雪面是比较好走的,很多雪面质硬,走起来不会往下塌陷,但是也不排除今天这种情况。
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对受冻、踩雪、滑冰、观察山脉,观察天气这点事情不再感兴趣了。放假了无非就是在家里坐着,睡一会儿觉,吃一点东西,休息着,什么也不去想。如今就算出门了,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更多的盼望和期待。二十八岁的我,看到山川美景时,只是安静地看着。
在洗碗,忽然裁板墙和案板高频率地摇晃起来,我们仨儿都愣住了。姥姥平静地问了一句,“地震咧?跑,还是不跑?”
李亚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跑!”
我们仨儿一齐跑到了院子里,听到东边河坝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想是石头都震得四处滚落。
“地震朝东傍个跑掉喽,莫朝这傍个来,回走吧。”姥姥确定没事了,我们又回去继续洗碗。
“好好嘀,咋么又地震开咧?以前从来都莫地震过……”
“三年大灾呦!”
通知七点学习,姥姥和姥爷特别积极,穿上厚外套赶紧去了,说是有小礼品。
一节课的时间回来了。李亚茹,“讲咧个啥?”
姥爷,“可乐要少喝,糖分多,容易有糖尿病。”
姥姥,“架炉子要注意,不能中煤烟。”
李亚茹,“谁讲嘀?”
姥姥,“工作组嘀人么。”
群里开始讨论地震了。
小舅妈,“我们房子的茶几和灯“怵怵怵”动弹嘀嗫,花也摇开咧。”
小姨,“拖把洗了在凳子上弹嘀嗫,在凳子上敲开咧,还掉下去咧。桶子里面的水‘咚咚咚’响嘀嗫。”
原始的一切都挺好的,就厕所有点冻屁股。蹲完厕所屁股冰冰凉,接触了太多冷气回去肚子疼,肚子疼整个人无精打采晕乎乎。
天连阴了三天,天山总是被灰蒙蒙的雾遮住,看不出个所以然。到了晚上的时候,月亮会显现,在氤氲的云里,光色朦胧。
天开始飘雪。满地漫天的银辉,像是星河流落人间。
地上落了金灿灿、毛茸茸一层的雪,终于又落雪了。李亚茹很开心,不知是为这雪,还是为高雪家的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