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切带着短刀前往部屋休息,途中数次想和太鼓钟贞宗讲解本丸的设施,但是想到对方也算半个俘虏,还是作罢。
他期待和这把太鼓钟贞宗交流已经太久了,可临了却失去语言,开不出一个像样的话题,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感在刀剑付丧神的内心酝酿,而身旁的短刀也无意闲谈,对一切的问答反应稀薄。
只是他的视线确实地落在本丸的每一个角落,构造、大小、分布,沿途的功夫,小半块地图已经在脑内生成。正巧路过一片田地,银发如瀑发尾泼墨的美人脱下外衣,身着黑色运动装耕作着,他气质温柔慵懒五官却英气逼人,与田活格格不入,本人乐在其中还十分熟练。红发青年穿梭田垄间,检查作物的长势,俊朗的面庞滴下颗颗汗水,神情很是满足。
“五加木多种点总没错的。”
“是啊,做零嘴好吃,还很下饭。”
“余出来的饭后泡茶。”
“绝妙。”
似乎是视线停留得太久,姬鹤一文字和后家兼光都循着目光看向走廊的地方,与往常相比局促不少的烛台切,以及不着任何点缀的朴素到奇怪的太鼓钟贞宗。
“就是那孩子啊。”
“主人费了大功夫请来做客的小朋友。”
“抱歉——”狮子王从远处跑来,见两振都愣着有些奇怪:“我来拿一些喂马的牧草。”
姬鹤抬手一指:“啊,堆在那里哦,想拿多少拿多少。”
金发的太刀也注意到了走廊上异样的两个存在,毕竟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军议上也提过数次。停在肩上的鵺躬身,发出“嘎嘎”的啼叫,对不祥的气息有所警觉。狮子王顺毛安抚搭档,若有所思。
“果然是暗堕的刀啊。”
姬鹤:“似乎要住下来。”
“看来最近要热闹起来了。”
后家基本上随遇而安,笑道:“本丸本来不就很热闹吗,没有差别的。”
姬鹤不这么想;“那孩子,传言很固执。估计不好问出口,情报之类的。”
问不出来就会久留,暗堕刀剑留下,则会生事端。
“啊,走掉了。”狮子王看着两人走远,准备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只是三人的脑中同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他的表情太空了。”
“小贞,吃点好吃的饭菜,打起精神吧。”
“同振同振,要不要看我超~华丽的收藏!”
“嘿,有破绽——哈哈,被躲开了。贞坊你真的,完全不笑啊。”
就连不喜欢人多的大俱利也守在太鼓钟贞宗的身边,递来亲人的小猫,可短刀始终漠然,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不交流,不进食,不入睡。如果不是会眨眼,能听见呼吸,他甚至不像是活物,而是摆放出来的人偶。
而他遭遇了什么,自然是没有人能问出口。
有急性子的刀剑,如和泉守,如长谷部,直接上前质问,敲不开对方的嘴;有心机城府的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能使对方动摇半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渐渐地产生出一种想法:就这样继续让他在这里,远离原先的本丸,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可内心深处他们知道,不会长久下去。
为了这件事,烛台切和万花都愁得掉头发。
“至少得想办法让他放松下来啊。”万花顶着蓬松凌乱的发型。
“不行,小贞完全不睡,连眼皮都不动一下。鹤先生下安眠药也会被躲开。”注重仪表的烛台切竟也显出几分憔悴。
姬鹤用逗猫棒和小老虎玩耍着,他淡淡地点出:
“不是睡不着,是怕自己睡着时陷入梦魇,说出梦话吧。”
“啊——”万花伸懒腰兼着哀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戒备也太严了吧,什么难攻不下熊本城。”
“能攻下去的,无论是围城还是诈降。”*
“姬鹤!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姬鹤按住万花拱来拱去的头,轻声说:“我在帮忙哦。”
“比如,”老虎爪子扯住了铃铛,发出叮铃脆响,“通过他的梦境套取情报。”
“诶……诶?!!!姬鹤还能做到这种事啊!”
“声音太大了。”
姬鹤依然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很少见到他主动提出帮忙。
“我的[入梦]从本质来说并不是进入他的梦,而是他做了关于我的梦。所以得先让他和我结缘,然后主动做梦。”
“啊……别说做梦了,连闭上眼睡觉都难。”烛台切无奈扶额。
“难道打晕过去?”
“小贞太敏捷了,而且强行靠近他会察觉到的。”
“点上香炉怎么样。”
在房间内静静研磨香料的实休突然出声。
“在特殊的香料里,参杂姬鹤的灵力,如果让我们本丸的太鼓钟用自己的气息掩盖的话,不会那么明显。”
姬鹤颔首:“确实可行。”
“不过也有一夜无梦的可能性……”
“他会做梦的。”狮子王打开窗户,斩钉截铁,“而且是很坏很坏的噩梦。”
他肩上的鵺兽面獠牙,仿佛午夜浓黑不化的乌云。
*此处指另外两座难攻不下的城池小田原城陷落于围城,大阪城以和议为饵壕沟被填了。(搜索的资料可能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