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越狱。”猛地睁开眼,阿尔觉得这件关系到自己声誉的事情也必须给说明白了才行。于是立刻身子一挺,扭过腰直接将温迪扑倒在了树上,“千风为证,是风神带我离开的。”枯瘦的少年往前爬了几步,完全困住了温迪。他的双眼里有着闪闪发亮的爱意,认认真真用额头与温迪的前额相触,虔诚道:“愿风神护佑我。”
温迪脸上的笑根本控制不住,抽出双臂,双手贴在面前人瘦到颧骨突出的脸上,凑近了在淡色的唇上啄了下。
“风神永远与你同在。”
可惜诗人的一本正经没能坚持过五秒。
他们嬉闹了一小会儿,便默契地停下了,随后便坐在橡树上继续聊天。
阿尔的呼吸因为闹腾变得稍微急促,眉眼间的疲乏也愈重,唯有眼中的光始终明亮,带着炙热的执念,生动到灼人。紧挨他坐着的温迪悬空的两条腿正晃荡着,看得出心情正飞扬。
“古恩希尔德?古恩希尔德这一代是两个小姑娘,都挺优秀的。”
“莱艮芬德?他们家还是红毛——不是,我是说他家酒庄的葡萄园超棒的!下次我们去摘葡萄吧,诶嘿~”
“特瓦林……”说笑着的温迪听到阿尔口中的名字后,突兀地沉默下来,几秒钟之后才重新扬起笑来,“我会给祂去唱新的诗歌,这样祂就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
为什么?
阿尔目光奇怪地看向温迪,看到诗人抿紧的唇角,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不在的时间里有太多物是人非发生过,意识到坐在触手可及之处的这个人与自己之间其实已相隔了千余年的距离。这令阿尔感到由衷的悲伤,他抓住温迪的手,十指交叉,收紧,掌心的温度便彼此传递。
温迪放纵了这种行为,或许也正在享受这样的亲密与独占。绷紧的唇线不由自主松缓下来,重新染上了微的笑意。
“特瓦林……特瓦林被侵蚀了。”诗人轻声开口解释,“数百年前,祂守护了蒙德并因此沉睡。现在,有人在打祂的主意,我正是为此而来。”
阿尔一愣,十指紧扣的手上不自觉用上了力气,“温迪,你该不会是想——”
“没有没有!”温迪立刻打断他,连连否认,故作生气地鼓起双颊,满脸谴责,“这么不信任我的吗?我答应过你不会轻易戴冠的。”到最后,声音不知怎么就弱了下来,诗人回握住相交的手,霍然远眺向高空的眼中映入苍翠的枝叶,将高天的阴霾深藏。
阿尔的视线也转向了上空。
“……祂来了。”仍旧沙哑的声音缓慢唤出了那个名字,“——特瓦林。”
六翼的风龙从远空袭来,裹挟着飓风,暴烈而骇人。
龙的目的地是城市,温迪仿佛已经听到了人们惊慌恐惧的尖叫。他下意识要起身,相扣的手却让他迟疑。
要把阿尔留下?
温迪根本没考虑过要带现在的阿尔去见特瓦林。风之龙的失控与暴躁对如今六颗命星俱暗的阿尔来说太危险,即使温迪有余力保证特瓦林伤不到人,也不愿让阿尔去面对这样的风险。
……明明以阿尔的实力……
温迪心里有细微的疼。于情于理他不当丢下虚弱的阿尔离开,但蒙德……
风之龙飞翔的速度极快,仅有几息便看到远方的小点成了头顶掠过的庞大身躯。风暴烈肆虐,犹如风之龙被禁锢在剧毒的樊笼中痛苦的心灵。
温迪霍然望向蒙德城,绿眼睛中写满担忧。
紧牵在一起的手,终于还是分开了。
阿尔露出微笑,与惊愕转望过来的绿眼睛对视,无声催促。
——去吧。
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在千风神殿里,他送走向往更广袤世界的风精灵那样,温柔而坚定地挥别。
风理应是自由的。
做你想做的事情。
唱你想唱的歌谣。
流动的风是「自由」本身。
我希望你永远「自由」。
我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