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布兰温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什么考验和测试,这就是赤裸裸的霸凌。
这是霸凌。
午休,约尔高中的学生都趴在课桌上休息,布兰温看着面朝墙趴着午休的安德里,偷偷地溜出了教室。
他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被揭发的事会这么早被安德里知道。
好像那层糊于表面的窗户纸终于被捅破。
在被勒令回家反省的那天,安德里横眉冷对,冷冷地从布兰温的身边经过,那眼神像极了一句警告。
你给我等我。
布兰温心一紧,但还是礼貌地让出两个人行走有些狭窄的过道。
噩梦还只是梦,不是真的。
现实是在半个月后,安德里重新出现在空荡的座位上,以一种好整以暇的目光盯着他从教室外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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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思绪,现在安德里就站在自己面前。
如同第一次目睹他们暴行的那天。
安德里看着要转身离开的布兰温:“站住,我等的就是你。”
轻暗的有些微哑的嗓音。
布兰温抬起警惕的目光,声音带着提防:“你有什么事?”
罗文和托莱德死了,他的身边应该还跟着弗罗斯特,但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做什么?又想怎么欺压他?
“布兰温,以前我问过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今天也是这个问题。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安德里站直身子,继续直视布兰温。
布兰温的心头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簇动,在慢慢加热他浑身的血液,从眼底燃烧出丝丝的怒意。
他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安德里,你还是老样子,令人作呕。”
安德里的眼神冷了下来。
“即使到了大学,你的空虚和寂寞还是无法填补上吧,最可怜的人在我这里,其实就是你。”
布兰温咬牙,以一种可笑的眼神看着他。
但他的后背肩膀还是在隐隐疼痛。
“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但一辈子,我都不会被你困在当下。你的五指山再大,也不会无法无天。如果还想好了什么折磨的法子,尽管来就是,哭也是我,疼也是我,但我和你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布兰温转身离开之际又停下,“安德里,你太可恶了,但也太可悲可怜了。”
他单肩挂上书包书包带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夕阳照着的空荡走廊,只剩下安德里一个人。他盯着那挺直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他可怜吗?他可悲吗?
安德里的指甲嵌在掌心的肉里,他的目光执着而阴鸷。
就像上帝关上一扇窗,总要打开另一扇窗。
这个世界以一种方式亏欠他,就要以另一种来弥补他。
他不可怜也不可悲!他在心底大声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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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温走进图书馆,伏案坐在书桌前,距离期末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也要提前准备。
这里的佼佼者过多,要想拿到第一学年的奖学金并不容易。
夜幕渐渐撒下大网,照在纸上的光从窗外的晖光变成了头顶上的吊灯灯光。
布兰温看完笔记的最后一页,合上纸页,身后向后仰在椅靠上,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起身沿着一排排的书架走过,手指划过书脊,回单身公寓的时间还早,他打算找本书消磨一下时间。
走过两排书架,目光滑过一个又一个书名,即将要走到尽头。
本以为还会往后再走一排书架,但布兰温停在了眼前这排书架的尽头。
指尖停留在一本书上。
《我们的存在意义》
布兰温抽出书,看着以黑白两色为主调的书封,心下突生异感。
一时没留意,指尖的力道稍轻,硬厚书皮之间的书页哗啦啦地一阵滑过。
从里面,不经意间掉出一个东西。
布兰温赶紧低头去看,地面赫然躺着一张长方形的卡片。
上面好像写着什么。
弯腰拾起,一句话映入眼帘:得到你想要的,就先给他想要的。
一头雾水。
布兰温看着飘洒飞逸的笔触,字迹熟悉,心猛地悸动一下,翻过卡片的背面,上面赫然还留着卡片主人的名字。
从窗口有一阵晚风适时吹来,布兰温一怔。
卡片背面写着一个熟悉的人名: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