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妙满怀心事穿过大街小巷。
太阳渐渐落下帷幕,日暮西斜,只余最后一缕夕阳照在大地上。
她思索了一路,终是想明白她今早缘何生气,说到底不过是在介怀公孙也对她有所隐瞒。
她觉着她与公孙也是伙伴,应该坦诚相待,竟一时忘了考虑人家的处境,是她一时气昏了头。
公孙也是她用她家的孤品丹砂请来帮忙的人,虽然她能识得丹砂矿,可她却不能认出丹砂矿山,日后她与公孙也定然还需同行去寻那丹砂矿山,断然不能因此心生芥蒂。
此次的误会她与公孙也既然都长了嘴,还是尽早说开的好,她可不愿看见日后与合作伙伴离心的场面。
她站在小院门口,抬头看向院里的石榴树,今日不同昨日,树上昨日还含苞待放的花儿,现下竟有三俩花儿悄声绽放。
她看着花儿初绽,终是下定了决心。
李青妙刚推开院门,卫银秋就一脸得意地迎了上来。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现下还有要事在身,且等我慢些与你详谈。”李青妙朝卫银秋莞尔,先卫银秋一步开了口。
卫银秋今日一早就同她说要再去支江一趟,现下能见到这副得瑟表情,想来是收获颇丰,不似前日功亏一篑。
卫银秋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林川一把拉住。
林川摇了摇头,示意卫银秋不要再说话。
李青妙应对完卫银秋,转头看向公孙也时却瞬间变了脸。
“公孙也,我们谈谈。”
李青妙径直走向了站在屋子门口,只敢远远望着她,不敢靠近半步的公孙也,伸手将人直接拉进了屋里。
“谈什么?”
公孙也看着冷着脸的李青妙,直打哆嗦,抿了抿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今日不知缘何惹恼了李青妙,现下李青妙一回来就寻她谈话,她着实有些无措。
也不知李青妙会与她谈些什么。
公孙也还纳闷着,李青妙却先开口道了歉:“今早我恼你瞒我,朝你撒气,是我不是,我同你道歉,对不起。”
公孙也有些不可置信,眉头微蹙看向了李青妙。
有些气撒了便是撒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有人特地因为自己生气了道歉。
等等,李青妙方才说了什么?恼她瞒她?
屋子没来得及点上蜡烛,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李青妙的神色。
她这是……知道了?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谁告诉她的?
公孙也瞬间方寸大乱,脸色苍白,眼底藏着慌张,藏在袖子里的手开始止不住发抖起来。
李青妙这是全都知道了?
她张了张嘴想岔开话题,却不知为何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青妙夜视极好,借着微弱的光看出了公孙也状态不对,心里更加困惑,脸上却满是认真问道:“不过我心底还有些疑惑,需要你替我解答?”
公孙也心如死灰,别开脸不敢再看李青妙:“你问。”
“你会武功?”李青妙觉得心底想问的问题太过尖锐,生怕俩人因此直接发生争执,闹得俩人不愉快,只好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抛出了她的困惑。
公孙也听到李青妙的问话,眉头紧锁,开始困惑。
李青妙居然问得不是那个问题,而是问了些有的没的。
难道她是打算一点一点套出真相?
公孙也虽不解,却还是如实回答了李青妙的问题:“会一些,幼时跟随名师学了一些防身术保命。”
得到这个答案,李青妙并不意外,大户人家的掌权人年幼的时候大部分都会送去习武,而她当年也本有送去习武的计划,只是恰好因为掌权的时候年纪大了,错过了习武的好年纪,实在不得空,这才没有被送去学个一招半式。
也怪她粗心,直到今日才看出公孙也会一些武功。
可她身为公孙家家主,会一些武功又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为何她连这都要有所隐瞒。
若她没有隐瞒她会武功之事,红花寨遇险那日,便可以没有人牺牲。
她脑海中浮现出红花寨山下混进泥土里的红,心凉了半截,瞬间红了眼:“为何瞒我?”
“不是有意瞒你,或者说,不止是瞒你。”公孙也开口解释,感觉这个答案太过单薄,又补充道,“公孙家不需要全能的家主,我越是纨绔,越是无能,他们便越是安心。”
李青妙听到这个答案,别开脸去,眼泪趁机夺眶。
她能理解公孙也的处境,可她还是怨怼。
那日若公孙也出手,那人就可以侥幸留得一条性命,如今却因为公孙也的不作为而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