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也定然还有所隐瞒,并且,与她息息相关。
可公孙也不愿开口。
公孙也既然不想说,那无论她如何逼问,她也不会向她坦白。
与其现在刨根问底,逼得公孙也费尽脑汁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搪塞自己,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等着公孙也自己露出马脚,等她自己开口坦白。
她有的是时间,她等得起这个答案。
李青妙收起心思,绕了一圈铺子,将里头的鸡都打量了一遍,小手一指,自信开口:“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笼子的鸡崽子活泼好动,腿部结实,眼睛有神,羽毛整洁,一看就很好养活。”
公孙也本来只是想要调侃一下李青妙,谁让李青妙那时候居然敢这般大胆的算计自己,也没指望着李青妙能看出什么名堂,此刻见李青妙说得有理有据,心里又惊又喜,打心底佩服起来。
“厉害啊,李娘子,你连这都略知一二?”公孙也两眼放光,赞不绝口。
李青妙见公孙也如此钦佩,心中恼她有所隐瞒,又恼她方才算计,坏心思爬上心头,心生一计,唇角一勾,胡编乱造信手拈来:“谬赞了,小时候帮人养过。”
“真的?看来李娘子不仅人美心善,还乐于助人呢。”公孙也对此深信不疑,喜上眉梢,更加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骗你的。”李青妙笑容戛然而止,张口又换了套说辞,“以前帮了一个老伯的忙,他养过鸡,他告诉我的。”
这一次,她没有说谎。
她能分辨出什么样的小鸡确实是因为以前帮了一个老伯,恰好这个老伯靠养鸡讨生活,她怕老伯有心理负担,便拿这个人情换了养鸡的法子。
老伯感激涕零,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像公孙也,不知嘴里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居然……”公孙也欲言又止,脸上的愠色退去。
明明方才还在生气李青妙戏弄她,居然故意诓骗她,可转念一想,如今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控诉李青妙呢。
李青妙如今知道的一切都是她告诉她的,知道这些过往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李青妙无从查证,便只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可这些话,真的都是真的吗?
这些话她骗骗李青妙也就罢了,终究还是骗不了她自己。
这些过往犹如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头,午夜梦回间,常常化作噩梦折磨她。
这噩梦越是折磨人,她看到李青妙之时便越是愧疚。
公孙也乱了心神,听了她的解释,还是不自信地再追问了一遍:“这次不能再骗我了吧?”
“这次是真的。”李青妙见公孙也心绪不定,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挑了挑眉乘胜追击,“你呢?你可曾骗过我?”
李青妙本来也不想为难公孙也,可公孙也小肚鸡肠,方才还不忘算计她呢。
若不是她恰好有所涉猎,那岂不是正好着了公孙也的道。
公孙也似是没料到李青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还在思考如何搪塞李青妙,刚开口就眼尖地瞧见了路过的老板,连忙把人叫了过来:“我……我信你,老板,就刚刚指的那几个,给我包起来,过几日我让人来取,这是定金。”
她朝公孙一五招了招手,示意他付钱,然而公孙一五掏了半天钱袋子都没能掏出与这些个鸡崽子等值的银子,急得公孙也直接将整个钱袋子抢了去,爽快地一袋银子都放到了老板手里。
老板见来了个大客户还这么大方,喜笑颜开,收了银子,生怕人反悔,一溜烟就没了人影,翻箱倒柜寻起了纸笔。
然而公孙也此刻的慌乱被李青妙尽收眼底,李青妙见公孙也如此阔绰,小声嘟囔了句败家。
这些个鸡崽子,哪需要花这么多银两。
公孙也看着老板递过来的单子,示意公孙一五收好,见此事办成,不愿在此多留。
“好了,事情办完了,回去吧。”公孙也趁机回避了李青妙方才的问题,向李青妙抛出了回小院的橄榄枝。
公孙也从始至终都不敢回答有没有诓骗李青妙这个问题。
若真要回答,可以算作有,又可以算作没有。
七分真三分假组织起来的语言,最多算她有所隐瞒吧。
李青妙见公孙也这般生硬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心里有了答案,也就没了追问下去的必要。
她看了看天色掐了掐时间,终是不计前嫌,与公孙也同行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