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师表示压力很大。
“好什么好!魂针我有,可准备灵线总要时间的,灵线这种不容易保存的东西都要现搓才行!”
饶是詹雨身为丹师涵养再好,此刻也有点脾气上头了。
“那用我的灵力来做吧。”白黠接话,从指尖扯出了一条极细的银丝,把线头递向詹雨。
白黠和方柔是羁绊,用她的灵力来做自然再好不过。只是她刚入凝神,对灵力凝实的掌握应该尚不稳定。
“这灵线需要凝揉得坚实均匀,还是……”詹雨刚想说还是自己来稳当些,下意识接过白黠递过来的红色灵线一看,被手中光滑坚韧的细线镇住了,改口道,“好。”
说完那个好字,詹雨开始将白黠指尖拉出的灵线绕成团,已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因为白黠凝揉出的灵线就好像手艺最灵巧的纱娘所织,均匀紧实,极细,却又能从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灵力。
“那先这样,有事叫我们。”治疗方案尘埃落定,尤惢搭着闻人凖的肩膀,“你跟我来。”
“诶诶,干什么?”闻人凖还想再说些什么,似乎并不想离开的样子。
最后还是被道侣拽着拖走了。
当詹雨手上的灵线有了婴儿拳头大那么一团时,她示意白黠可以停了。
即便是白黠,此刻脸色也有点发白,明显消耗过多。
“阿白,你这……”詹雨握着手中线团感受了下其中蕴藏的灵力,又望了下眼前人的状态,忽然对她才一步踏入凝神境大圆满的修为产生了怀疑,连带她自己的道心都出现了丝丝动摇。
以手上的灵线长度、质量和灵力总量来说,两个凝神境大圆满都得抵进去,可白黠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而已。无论从神识和灵海大小来说,都不是一个刚入凝神境的人可以做到的,至少森罗境才能做。
不,就算是笛松来做,都不一定能做成白黠这般。
白黠知她所想,并没给师叔解惑之意。
“线够了,开始吧。”
“哦,嗯。”
被白黠这操作所震惊,詹雨差点忘了这儿还在医治伤患,立刻进入状态。
“方柔,保持清醒,魂相灵通识海。只有清醒时才能缝合,忍着点。”
嘱咐完,她取出魂针,将灵线导入其中,就算做完了准备工作。
方柔嗯了声,没过多询问,心想这就开始了?手术环境和器具也太简陋了些。
她不知道的是魂针难寻,灵线更不易得。
不是嫡亲师叔师姐,哪能损耗自己的灵力修为替别人缝治重伤?
很快这些想法都被她抛下了,因为魂针穿透骨相和魂相的痛有些难忍。
詹雨针线落下的频率很快,像缝纫机般快速在她身上碎裂的地方缝出一道道整齐又密集的线迹。
同时,那种穿透灵魂的痛感也在方柔识海掀起惊涛。
方柔仿佛能听见那波涛在耳边化作阵阵实质轰鸣,震得她头晕目眩,额头沁汗,意识都有些溃散。
同样一额头汗的还有在旁捏着剑指的詹雨,缝了几道大伤口之后,她剑意操控下的魂针明显滞缓了一瞬,那文静清秀的容颜上浮现出几分懊恼,贝齿嗫着下唇,明显遇到了阻碍。
“我来吧。”
白黠在一旁盯了会儿,已经知晓詹雨作为丹师,虽修为早已破了森罗境多时,可平日里都在炼丹和研学医道,剑道难免疏忽。
语罢,她剑指一伸,轻松取了魂针的控制权。
剑指一空,詹雨今天的震惊已接近过载量,此刻人都是麻的,只能瞪着白黠以看清都很吃力的速度在方柔身上缝出一道道极细,极为整齐的灵线线迹,道心咔咔作响。
这实在是太颠覆她的太空观了。
那厢,尤惢拉着闻人凖回到小极峰主峰二人道庐,好整以暇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闻人凖凭空化出个茶杯,喝了口,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黠儿身上,也多了很多易线,就和你当年出关一样。”自家道侣,尤惢也不绕圈子,“你出关之后身子骨就很差,又查不出什么问题。现在黠儿又是这样,我担心……”
“你说什么?黠儿身上?什么时候的事情?”男人听了有些激动,又带出了一连串咳嗽,脸上的诧异溢于言表。
二人合道相伴几百年,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在演戏,什么时候真情流露,尤惢还是清楚的。
至少男人的震惊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