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响,看着白黠的神色淡了些,终究止不住有些心酸,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颈间灵纹亮了起来,明确将这种类似心痛的感受传达给了白黠。
白黠接收到了,知道方柔误会了她的意思。忽然觉得也许彻彻底底和方柔建立羁绊连接也不是坏事。起码这样,她就完全不需要去猜想这崽子在想什么了,彼此之间也完全不会有秘密或者误会。
不过这个误会不需要达到完全的两心通也可以解开。
女人举剑,平铺直叙地向前方潭水一挥,潭水就这样被分成两半,五色灵光从剑痕处散溢而出。
“嗷!”
那水蛟没有化形,只是发出了一声痛苦又愤怒的咆哮。
原来这人是要教训这水蛟。
方柔的心放了下来,胸腔被这一剑又捂热了,看来白黠没有和她“解除”羁绊的打算。
白黠收剑,面对着那潭依旧一分为二的水,说:“在我面前,没人可以伤害你。”
这是她给方柔的定心丸,也是说给那条蛟龙听的。
说完,她扭头瞥了方柔一眼。
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应该可以让小崽子放心了吧?应该可以和自己好好说了吧?
“回吧。”
方柔认为这样处理这条蛟龙恰到好处。
她并不担心方家人会对此有什么意见,毕竟刚刚整场饭局下来,也没听谁对这条水蛟出声妨碍自己渡劫之事发表只言片语,大概是集体失忆了。
想必白黠做这种事情,他们也应该是“看不见”的。
以她的个性,这东西早早晚晚要处理掉。但不管怎样,方家目前确实还需要它,不谈及也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方柔的院楼很大,别说两个人,两百的人住下都有足够空间让每个人单独生活得很舒适。
所以回自己院楼之后,她便让方茵带人给白黠收拾出了卧室所在的整个半层供人休息。
自己则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一头钻进了书房,一副既然你不再问,那我就当你没问过的逃避态度。
经此雷劫,方柔也是彻底领会到了什么是“知识”的力量。
只是她和白黠相处的时间毕竟还短,没有充分了解过这位师姐的处事风格。
在白黠这位王女的字典里,就没圆融忍耐这种类似的词汇。
所以,一个时辰后,白黠踏进了顶楼方柔所在的书房。
美人浑身上下水汽未褪,只着两层里衣,一头青丝肆意滑落在背后。
都说妖族道法自然,天生媚骨,见着眼前这般模样的白黠,方柔发现了一个问题。
——整本《成神道》中,似乎没提过一次这姐姐原形是何神兽。
女人一点不知道自己这模样有多诱人,一脸严肃地盯着同样一脸严肃的方柔。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很久,谁也不想先开口。
良久,白黠的喉结向上滑动了下,银色眸光变得更明亮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向方柔走了一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对面方柔的腰微不可查地又挺了挺,座椅的靠背限制了她向后仰的动作,喉结处也跟着上下滑动了下。
她感觉眼睛一花,眼前女人似乎变了模样,但鼻子还是原来的鼻子,眼睛还是原来的眼睛,方柔一时也没找到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思忖间,一双白色的兽耳从女人原来耳朵的位置翻了出来,折了个向后下垂的角度,在白黠原本强势的颜上添了几分乖顺的味道。
再次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方柔心中写满了各色问句。
这是要做什么?
白黠走到方柔身边,微微弯下腰,头挨得离她进了点。
“你今天……喝酒了?”
方柔一本正经问,眼睛盯着那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那白白的耳朵尖儿上有一撮黑色的毛。细看,白毛间也有细细的黑色浮毛,勾勒出一圈黑色耳廓,油光水滑的毛色看上去手感极佳。
白黠见方柔那诚实的视线,轻笑了声,反而故意抖了抖耳朵,问:“不想摸摸看吗?”
这问话的声线有些紧,粉黛未施的脸上透出明显红晕。
方柔被这幕惊得下意识瞪了眼白黠手上魂戒。
“你这是什么反应?”白黠的耳朵又抖了抖,音色重了几分。
“我从不随便摸不能负责养的……小动物。”方柔哪里敢摸?
“不负责?你以为之前你做的这些那些就不用负责了?”白黠挑眉。
“我做的这些那些不就是对你尽职尽责吗?”方柔理直气壮。
白黠动口说不过这小崽子,伸手直接扣住了方柔脑袋,决定还是直接上口算了。
“你干嘛?”
方柔把背弓成了一条弧线,想把自己现在就原地弹出去。
白黠见方柔慌得比见到天雷还厉害,唇角轻勾,“干嘛?不是不给说不可以吗?我现在觉得——可以。”
说罢,整张带着邪气笑容的唇贴上了方柔颈间魂纹。
“你……都好好的……为什么要灵……”
方柔话说一半,就被灵台识海中灌入的海量回忆再次震惊了。
她终于看见了那个村庄里,白黠想杀的那个少年到底是谁。
——是容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