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轩，或者应当称呼你为，裴公子。”

裴轩南见邱小黎发现了自己，便也不再躲。他走到邱小黎的前面：“小黎，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一直都想和你坦白的。”

“哦？坦白？那你告诉我，若不是今日我们在姚小姐的生辰宴上遇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邱小黎冷哼一声。

“我……”裴轩南一时顿住。

邱小黎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先前所谓的巧合和偶遇，都是你精心设计好的吧。”

裴轩南也不再否认：“是。小黎，我承认一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你，但是我后来……”

“你是想说，后来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了？”邱小黎“噗”一声，因着气恼而面色涨得通红：“裴轩南，这些话你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裴轩南不语。

他相信吗？

无论是第一次遇见时的“拔刀相助”，还是后面几次相遇，的确都是经过他精心设计。但是在与邱小黎的相处过程中，他也慢慢地了解她，看到她对待朋友仗义的一面，她会对那个孤独的他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他向来心狠手辣，但是唯独面对邱小黎时，他才发觉世间真的有那般美好的事物，美好到他都不忍心摧毁。

若是问他是否有某一时刻真的想同她做朋友，他定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有时候甚至会荒谬地想，若是自己不是裴家的公子，而是行侠江湖的轩，该有多好。

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回答邱小黎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从头到尾，他对她的算计，都远远多于情谊。

他这种人，怎么配称得上朋友？

见裴轩南一直不说话，邱小黎也不想再同他白费功夫：“裴轩南，就此别过吧。我邱小黎与人交友，最看重的就是真诚，若是连身份都要隐藏，那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说罢，她不再等裴轩南开口说话，径直地走了。

而一旁裴轩南的侍卫见邱小黎走远了，这才敢现身。侍卫立刻跪下来，对着裴轩南不断磕头：“公子，是小的的错，小的没有事先查清楚，不知道邱姑娘今日也来了姚府，是小的的错，小的甘愿受罚。”

“罢了。”裴轩南叹了口气，“纸终究保不住火的，她今日知道了也好，免得我日后还要想办法同她解释这一切。”

侍卫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裴公子先前可不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公子，那日后，我们还同廷北楼争吗？”

“当然！”裴轩南脱口而出：“为什么不争？”

“但是现下邱姑娘知道了公子您的真实身份，日后我们想要打听廷北楼的事情，恐怕……”

裴轩南没有回答侍卫的话，而是又望向邱小黎方才离去的方向：“回府吧。”

——

另一边，邱小黎将面颊上的泪痕擦干净，才敢踏进廷北楼。

方才离开后，她那不争气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也许是因为痛惜自己失去了“轩”这个好友，也许是因为气恼自己这么久以来被裴轩南耍得团团转还未曾怀疑过。

现在想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怎么恰好自己遇到困难之时，“轩”都会挺身而出呢？

“回来了？今日玩得可还尽兴？”顾北尘一见到邱小黎回来，立刻起身走到她的跟前，那双温柔的眸子看得邱小黎倒有些不自在。

“嗯。”邱小黎点点头，决定还是不将裴轩南的事情告诉顾北尘，免得给他添乱。

“你同我来书房一趟。”

“何事？”

“你还记得陈才吗？”

邱小黎停住脚步，在脑中搜索了一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顾北尘轻笑一声：“就是先前我们在洛城时见到的那位阮笙楼楼主，当时他还一直嘱托我向父亲和大哥问好。”

经顾北尘这么一说，邱小黎立刻就想起来了。陈才就是那位见谁都要问句好，那日离开时还说要请他们去南方喝茶做客的阮笙楼楼主。

“我想起来了，不过怎么忽然提到陈才了？”邱小黎不解。

“陈才写信，说想要请你我二人去南方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