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池落后,毛虎故意放慢速度嘲讽:“你看看你瘦的跟个脱了皮的猴似的,在这逞什么强呢?”
楚池不去理他,只顾着自己脚下的路程。
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不是所有努力都是有用的,但不努力是肯定没用的。人生的路从来是孤独而又艰难的,只有走好自己的路认定方向才不会迷失。
毛虎见她不理自己,愤愤地跑远。
身影消失前他还留下这么一句话:“猴虎相斗那都是侮辱了老虎。”
楚池只当没听见,毕竟别人拿屁熏你你也不能熏回去。
清晨有些微风吹着还算凉爽,但愈到正午日头越大,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有热气直直往上窜。
楚池有些颓靡,她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上的衣衫几乎要被止不住的汗浸透,脚步也愈发沉重起来。
和她并排落后的还有边跑边叫的小少爷季川。
“你怎么还能跑啊!你看这路上都没什么人在继续了!要不我们也歇息吧!”季川在后头追着她喊。
楚池也不知道他怎么有力气说话却没力气跑步。
“你要是累了你就歇下来,反正如果我是将领的话绝对不会收你这样的兵。”她忽然顿住脚步,厉目看他,“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你大可回去做你的小少爷。”
她这话说的实在打击人,季川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登时眼泪直流,语无伦次:“你!”
楚池不再管他,自顾自向前跑去。
新兵中约莫只有十余人跑完全程,他们坐在早上集合之处啃着馒头咒骂什么。
楚池到时也被分发一个馒头。
毛虎见她到达昂着头凑过来骂:“真是信了你的邪跟你跑这一路,还以为跑完有什么奖励,没想到跑完没跑完都是这么个馒头。”
楚池喉咙发干,大口大口灌水,听闻这话,她漫不经心地啃口馒头道:“又不是我逼你跑的。”
毛虎浓眉竖起,满脸怒色,连脸上的伤疤都染了气:“你!你!不可理喻!待一月后我定将你揍到跪下叫爹。”
楚池扯扯嘴角不屑一笑。
【系统,查询毛虎武力值。】
【正在查询中……毛虎,年二五,武力值三百二十。】
好,三百三十便是她这个月的目标。
下午那总教头总算清醒许多,他带着几个老兵给新兵每人发把大刀开始操练起来。
楚池跟着孔濯给的秘籍练了许多时日才将剑法练得稍微成熟一些,如今上天却让她无情推翻改练刀。
虽气,但她还是忍住一言不发。
但底下也有和她同样不服气的,只见那人把刀往地上一摔:“去你奶奶的,老子才不练这破玩意!”
楚池一下子僵直在那,她心里沉思:难道自己是走错路,误入什么土匪窝了?还是说书上电视里的军营都是唬人的?
来不及明白,只见那大将白他一眼开口:“你们这些人未来都是充当守备军领个闲职的,能有什么出息?给把刀不错了。”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立马不干,扔刀抗议的人越来越多,场上一下子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瞧不起我们你招我们来作甚?”
“是啊!”
梁勋被吵得头疼,他怒斥:“不想学就滚。”
于是场下还真愤愤地走了许多人。
梁勋一圈打在眼前的木桩上:“不可理喻!这丹州什么样的水能把人的脑子喝成这样?”
楚池没走,看热闹似的盯着梁勋发疯。
毛虎把玩手中的刀而后狠狠往地上摔去转头对楚池不屑道:“这玩意老子都玩烂了,你自个在这玩吧。”
楚池骂一句愚蠢便跟着老兵练起刀来。
算了,出门在外,多一份本事也好。
梁勋发完疯后便揣起台上放的军籍册前往演武场旁格格不入的阁楼,他打开大门,携去几阵温风。
屋内正中摆着棋盘,两人正执棋对弈。
执白棋的正是他人口中常道的庆元将军吴翦吴献之。
梁勋叹口气,心里默想:那燕赤都发兵攻城了,他们这主将居然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跟别人下棋。
“子舒,你心乱了,此局无解。”吴翦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晏景清。
晏景清执棋的手一顿,忙压下慌乱道:“是我愚钝,输给将军。”
“你倒是和我客套上了。”吴翦抿口茶淡淡道。
梁勋见自己被忽视,他咳嗽声上前禀告:“将军,此次征收的新兵中,只有这几人算可塑之才。”
吴翦接过名册翻开细细看,忽的发觉什么,他将名册放在桌上,修长手指在红圈内点着问:“这人为何是个圈?”
梁勋凑上去看一眼解释道:“此人名唤楚赛英,今日训练颇为认真,只是……只是身体实在太过于瘦弱,末将都惧怕他不小心折了手脚。”
“怕什么?瘦便多吃些,害怕我们大营无物可食吗?”吴翦拨弄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反唇相讥。
梁勋心下一惊,慌忙软下双膝跪倒在地:“是末将愚钝。”
“算了,下去吧。”吴翦揉揉眉心摆手。
“是。”梁勋抱拳行礼而后离去。
晏景清对吴翦笑着摇摇头,他起身开窗,盯着底下演武场狼狈学习的缥缈身影苦笑。
“看什么呢?”吴翦也起身站他旁边往下望。
“似是故人归。”晏景清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吴翦伸手关上窗,打断他那凄楚的眼神:“丹州日头盛,将这屋内的凉气带走,小心中了暑气!”
说完,他还作势踢一脚底下的冰块。
“嗯。”晏景清倒没过度苛责,他低低地应着,看不出情绪。
“陛下派你来绝不会是送冰块这么简单吧?”吴翦虽不懂官场那些弯弯绕绕,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战事在即,侯爷前几日上书道丹州酷暑,将士们缺水少粮,求陛下拨下军饷犒劳大军,结果陛下装傻,叫我这千里迢迢送冰,说是既可以抵挡酷暑又可解渴。”
吴翦听到这话怒极反笑,他不阴不阳道:“咱们这陛下还真是治国有方。”
晏景清无奈地摇摇头:“将士们如今可有缺衣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