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缨剧烈地挣扎起来,耿霁月忙去拦,卫清晏则定定地看着青缨,若有所思般眯了眯眼睛。
“既然谜题已解,大人,还是赶快救治的好。大人?”步奂转头,见殷守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俯身下去,忙上前扶住他。
殷守整张脸已经失了血色,他弯着腰,一手扶住就近的椅背,一手微微颤抖着。忽然,他因疼痛而浑浊的眼睛清明了一瞬,似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下一秒便因失力而跪了下去。
“舅父!”卫清晏猝然变了脸色,“不是说莽草中毒?怎么反应会如此剧烈?”
步奂忙上去搭脉,又掰开殷守的口腔,看他的脸色,片刻后,步奂脸色苍白道:“他中的并非莽草之毒。那莽草毒,怕不是拖延时间的法子!”
众人听了,冷汗俱下。
另一边,耿霁月从胖厨娘手中将青缨救了出来,将她护在身后:“无论青缨姑娘是否是罪魁祸首,都应由大理寺来定罪。”
青缨被胖厨娘一扯,发髻都散乱了起来,她喘息未定,便见殷守已然失力在地上,不住抽搐着,她眉心一拧,睁大了眼睛,似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见她这幅态势,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事情八成就是她做的了。
“来人。”卫清晏喝道,几乎须臾,暗卫便现身于她身旁,“将殷宅的出入口的封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小婊子,你想要诬陷我就诬陷我,怎么敢对殷大人下手!你忘了你妹妹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是谁给你银子让你去抓药!”胖厨娘的唾沫星子飞溅,一只短粗的手对着青缨指指点点,眼看着又要扑上来,耿霁月忙拦住她,转头抓起青缨的手。
“青缨姑娘。”耿霁月竭力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难处,并非存心要害人,但现在只有你能救殷大人一命,你只要告诉我们,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青缨似被吓惨了,只缩在耿霁月怀中不语,卫清晏见状,冷声道:“方才你跑出府被我们撞见,怕不是偶然罢?是给背后指使你的人通风报信?”
见青缨仍是不语,卫清晏蹲下来,目光与她齐平,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不怒自威。
“是我做的。”片刻后,青缨招架不住,眼睛红了一圈,“她说事情做成,我妹妹就……”
卫清晏利落地打断她:“什么毒?”
“不知。但是我留了些许存样。”青缨擦干了眼泪,欠身道,“王女殿下,耿将军,我妹妹重病在身,青缨实在没有办法,才取此下策。但若是就此将毒药小样给了二位大人,我便算是背信弃义,他们定不会饶过我妹妹。但殷大人对我有恩,因此我才临时变卦。”
随即她跪下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奴婢自知死罪难逃,这毒药是我最后的筹码。我不求别的什么。只求大人们能救我妹妹一命!”
她抬起头来,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但是泪水并没有模糊半分坚定:“若大人答应,奴婢就把剩余的毒药给你们。有了毒药,想必配出解药就不远了。”
青缨往旁边瞥了一眼,步奂已然用银针封住了殷守的血脉,暂缓了毒药的发作。她便这么跪着,赌,赌传说中宅心仁厚的两位大人有无半分怜悯分给自己。
半晌,青缨眼前出现了一只素白的手,那手上赫然一枚墨玉扳指:“起来罢。我答应你。”
青缨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包赭石色的粉末,交给步奂。远处,郎中已然赶到了,莽草中毒的大臣们正慢慢苏醒过来,有人茫然地看着殷守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耿霁月看了青缨最后一眼,转头对卫清晏:“有无空余的屋子?这里人多眼杂,殷大人中毒的事,不能流出去。”
卫清晏会意,抬手指了个方向,让贴身侍卫带着她们去。
耿霁月走后,卫清晏转头问青缨:“那个给你药的人,你可能看清他的面貌?”
青缨摇摇头:“她蒙着脸,我看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的便是……看体量像是个女子。手指骨节粗大,上头有许多老茧。”
“那么她可曾有贴身佩戴什么挂饰?”
青缨苦思冥想一阵,正欲开口,忽然一支毒箭破空而来,等卫清晏反应过来时,青缨的身体已经倒在了她的怀里,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