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位……
余添星看着他那一堆护肤品,内心忍不住控诉:既然可以一瓶沐浴露完事,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护肤品!
他这一大堆东西堆在狭小的宿舍里属实让人无从下脚,犹豫了片刻,余添星觉得应该发扬下助人为乐的舍友精神。
“你什么时候能收拾好?”余添星问他,“要不我帮你一块收……拾?”
“嗯?”
最后一个字差点被余添星卡回喉咙——对面已经放下毛巾跟他对视上了。
“是你?”
“靠。”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橙黄暖光下,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田震淮脸色僵硬:“哈哈?”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反应相当快,下一刻就将毛巾一把搭在椅背上,缓缓站直了身板,然后眯眼、撇嘴嗤笑一声,气势骤然全开:“……瞧我这运气。”
余添星冷眼对抗上这股气势,片刻,收回目光。每日的训练已经够累的了,他不想再跟人一直计较个没完。
他径直走到自己桌子前,从一旁拉开凳子。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后,一屁股坐上去。
然后,他翻出兜里的耳机戴在耳朵上,将自己封闭起来,点开视频研究自己今天的训练录像。
空气静默半晌。
田震淮跃跃欲试地挑起一半眉毛,没好气的打破氛围道:“我俩谁搬出去啊,昂?!”
余添星分析视频才有了点状态,就被猝然打断,终于发了狠,他推了一把桌沿,一把摘下耳机,对上田震淮视线,回怼:“讲点道理行吗?这屋是我先住的!搬也该你搬!”
田震淮一时理亏,气焰弱了一半:“搬就搬……这破地儿,谁乐意住谁住啊!”
说完,他抓起手机钥匙身份证,几个跨步走到门口,然后,开门,出门,“砰”的一声把门给摔上了。
头顶的灯泡晃了晃,余添星真担心头顶的墙皮被这家伙震塌了。
看了一转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宿舍,心情愈发烦闷。
就在这时,手机叮咛一响。
他拿起手机查看,原来是社交账号上何洋的动态推送。
糟糕的心情霎时平复下来,他点进博文,看见何洋刚刚分享了一组A市的风景,以及他在国家队训练总局训练的照片。
何洋配文:冬训!「耶/加油/」
余添星点开照片,手指一张张划过,最后,停在了何洋的那张单人照片上。
照片里,何洋从水中抬头对上镜焦,他带着游泳眼镜,笑容灿烂明媚。
余添星不自觉勾起嘴角,照例落了个赞。
这个点何洋他们应该也下训了吧?
念头一冒出来,他忽然就很想很想给许自源打个电话。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把视频通话拨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许自源那张大脸蓦地跳了出来。
“……”
余添星差点没握住手机,一阵手忙脚乱后,对着许自源强装镇定地打招呼:“自源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许自源同样也是一阵手忙脚乱。
“啊!添星,”许自源喊出来,“我按错了,先挂了,我们这边有人马上要关灯休息。”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灯就被灭了。
望着屏幕那边一片黑暗。
余添星缓缓点了下头,吐出一个音:“……好。”
不等挂断,啪的一声,许自源那边忽然又亮堂回来。
“等等,先别挂。”电话那头有人对许自源说。
许自源手指悬停,抬头瞄过去:“你不是要熄灯睡了吗?”
对方走过来,淡淡道: “这几分钟,不碍事。”
“啧……”许自源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刚刚是谁不顾他苦苦哀求,硬性要求到点必须关灯!
人……怎么能双标成这样!
当何洋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余添星心脏骤然一缩。
何洋弯下腰伸手靠近屏幕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好似隔着屏幕将他圈在怀里,余添星霎时直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添星,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何洋满意后,撤回手,一手撑在许自源椅子靠背上,对视频中的余添星说。
“何洋哥,你们是不是要睡了,”余添星深吸了口气,“这个点,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没事,”何洋压弯了唇角,“有问题你说说看。”
何洋的声音很轻,神情略显空洞。那是一种介于困顿和过度劳累的状态,经常会在运动员训练得过于凶猛后才会出现。
余添星还是第一回看见这么疲累的何洋。
“我就是……”想你们了。
到嘴的话稍稍一顿,余添星舌头打了个转,把那天测试出现的特殊状态说了出来。
何洋和许自源在对面耐心听着,中途两人又问了他一两个问题,进一步确认了下那种状态。
“……大概就是这样。”
余添星叙述完毕,安安静静地看着视频中的何洋。
“嗯——”何洋抿着嘴,眼睛动了动,“其实,你这种状态是好的,但我不建议你现在非要执着去找寻这种状态。”
“对,我赞成。”许自源说。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余添星声音软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彻底撤掉了周身的刺,变成只人畜无害的小狗。
“你现在应该着重在你的基础训练上,特别是体能训练,”何洋说,“只有打好你现在身体的一个基础,你才能在后续再次出现这种状态时,能够把握得住。”
许自源见缝插针的附和一句:“俗话说的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什么都急不得,慢慢来嘛。”
何洋极轻地嗤笑一声:“骨骼与血肉的关系,好好打好基础。”
余添星一眨眼,眼睛有些酸涩,他咧嘴笑了:“明白了,你们早些休息啊。”
电话挂断,余添星嘴角还没来得及收起,蓦地瞥见门边站了个人!
他一哆嗦。
门边站着的正是刚刚硬气出走的田震淮。
余添星:“……”
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余添星暗骂一声。
不知道他回来有多久了,田震淮此刻的表情欲言又止,与之前张狂模样判若两人。
余添星现在看着他烦都懒得烦,他套上拖鞋往阳台走,想去洗洗睡了。
田震淮在他推开玻璃门时终于憋不住了,犹豫着问出问题:“你……认识何洋啊?”
余添星手顿了顿,没理他,继续推门。
“诶!”田震淮赶紧一个健步跑过来跟在余添星屁股后面,“你是不是真的认识何洋啊!”
“……放开!”余添星见他死死握住厕所大门不松开,终于怒了。
田震淮赶紧陪笑着松手。
厕所门闷响一声,被余添星关上。
田震淮在厕所外扯着嗓子喊:“兄弟,别生气,我也是一时太冲动,你别跟我……跟我一般见识啊!”
谁特么跟你一般见识!
余添星打开门,就见田震淮这个大高个拦在面前,卑躬屈膝的,全然不复昨日那副嚣张到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余添星的气散得差不多了,他舒了口气,实在是大为疑惑:“我认不认识何洋,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