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帆只是觉得有法阵在，自己心里能有点底，云城可能会展开调查，没想到会封城三天…

这下好，饭还没吃完，气都气饱了。

一群人在膳厅不欢而散。

“大哥二哥，你们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一醒来你们俩都不在。”

段重帆抓过娃娃，双手合拢发泄似地用力揉搓他的头，“你都死了还会起夜？活该被你二哥吓死。”

“可能是死前的习惯，不过我已习惯二哥夜游，以后我可以陪着二哥了。”

“陪着他作甚？”

“大哥你遇到危险有能力自保，可二哥不同，他身瘦体弱，我要保护他。”

段重帆摆手笑道：“操这个心？法阵之内能有多少危险？”昨夜神秘人竟也能控制他，而且是在法阵之内，说明他的操控之术，与死怨无关。

可死怨失控该如何解释？

这时，厉鬼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

段重帆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偷跑去茶楼听书了？”

“哪儿有…”厉鬼不服气，“虽然我确实想去。”

转念一想，他又找了个理由，硬气道：“此前富文镇不就是假道士意图加害刘善人吗？所以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心里坏得很。”

段重帆偏头看了眼一脸淡然的乞丐，不禁笑道：“三弟，你二哥若真有仇人，恐怕也无法将他认出。”

厉鬼三弟原以为自己思考出了什么发人深省的大道理，还想着能得到夸赞呢，就被他这么轻飘飘地不当一回事儿，言语间透露着失落道：“好像…确实如此…”

经过短暂相处，段重帆对他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晓得方才的话会打击到他的信心，当即话头一转，“不过你二哥不久后就会恢复样貌，说不定还能记起一切，届时若真遇上危险，我力有不逮，不正是你霸气登场的时机？”

果然，厉鬼霎时变得欢喜，“嘿嘿，就如此说定了。”

“好，从明日起你便陪在二弟身边，寸步不离。”

“嗯！寸步不离！”

“保驾护航。”

“保驾护航！”

乞丐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听见讨论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仿佛说的话与他无关一样，只是快步走到他们前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段重帆煞有其事地「哼」了一声，低声念道：“看，你二哥走这么快，他生我们气了。”

厉鬼也不问缘由，快速回应：“嗯？那我去道歉。”

“噗。”他认怂得太快，段重帆忍不住笑弯了腰，“哈哈，三弟，怎么我随口胡诌你都信啊？”

厉鬼知道自己被戏耍，咬牙切齿道：“大哥，你未免太过调皮。”

“长点记性，下次别太信我这个大哥。”

“我才不，下次还信，也会去道歉。”

他说得毫不犹豫，段重帆脚步一滞，心中迅速晕开一阵暖意，双手搂紧娃娃，眼中柔光流转，声音温和，浅笑道：“我怎会遇上你这么个活宝？”

“那当然是命中注定。”厉鬼傻笑道，转头又提起乞丐，“大哥，最近二哥夜游次数逐渐减少，他是不是快要康复了？”

“尚不清楚，主要你我不知他夜游原因何在。”

“大哥，二哥每次夜游都会观月，他是不是…”厉鬼话说到一半就不肯继续了。

段重帆不想费心思去猜，“有话直说。”

“咕咚”一声响起，厉鬼似乎在吞咽口水，“他是不是想吃月饼呀？”

“……”

段重帆还真的买了几盒月饼送到乞丐房里，不顾他茫然不解的眼神，嘱咐道：“这两日不要找我，若是魏菲依他们问起，就说我外出有事。”

“好，多谢大哥的月饼，大哥万事小心。”厉鬼三弟笑嘻嘻地回道。

“嗯，去吧。”乞丐回复也十分简洁。

段重帆原以为他与乞丐只是单向欠人情的关系，毕竟他多次利用他当挡箭牌。

乞丐虽说过数次，最终也没有拆穿他，反倒总是默认他的话，替他遮掩。

而且在猛虎寨中，他应当见过自己与‘刲皮’对战。脱离危险后，他也知晓魏菲依的身份，但他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仔细想来，段重帆感到一丝莫名，乞丐这样貌，常人压根不明白他的情绪，可他似乎知道他对自己印象良好，不会背叛自己，也不会轻易生气。

自己会觉得熟悉…莫非他以前也是仙门弟子？

这两日段重帆打算用来调息规灵，先前在猛虎寨内吸收死怨过多，对他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正好死怨难以压制，何不用来试探，昨日他刻意激怒神秘人正是为此。

段重帆合上双眼，施诀念咒，再睁开双眼，灵识魂体已至紫府识海。

识海如字面之意，是一片精神力及记忆汇聚的海洋，此时他所在的识海死怨盘踞，蔓延不散。

他要去的是识海深层，必须让自己意识下沉，此时的他若是受击，也无从得知，只能被动挨揍，所以他才特意嘱咐乞丐厉鬼替他隐瞒。

段重帆轻车熟路地来到识海下层，睁眼看去，一棵花势盛大的粗壮桃花树盛开在识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