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闷哼声紧接着树木断裂的“噼啪”声,芳兰门弟子一个接一个地飞出,撞断树干后不省人事地滚落在地。
倒塌的树干激起大片灰尘,原本巴掌大的空旷处生生因他们的打斗扩大了一倍不止。
段重帆握剑挡在简南他们身前,神态自若,气定神闲只略微喘气,反观芳兰门弟子,伤的伤,晕的晕,只剩那领头弟子还完好无损地站着与他对峙。
“我知你是此届魁首,未来不可限量,眼下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与我们作对。”
段重帆记得这弟子叫黄俊,随即冷声厉目道:“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你们伤人在先。”
不用他们说,他都能猜到事情经过,他们先是一路追杀温兰岳和越青,而后遇上简南。
但简南伤势未愈会主动招惹他们?定是他们不问是非先动的手。
黄俊看着越青和温兰岳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谁叫那小子抢了我们东西,还不愿意交出来!”
“你确定是他,抢了你们东西?”段重帆故意将「抢」字念得格外重,虽不知他说的是温兰岳还是越青,但无论是他们中的谁,真要有这能耐还会被撵着跑?
“我说是就是!”黄俊恼怒道,他声音极大,声波引起风浪朝四周涌去,带起树枝摇晃,碎声簌簌。
段重帆见他如此,嗤笑道:“秘境中凡物都是先到先得,若是想要其他人手里的,大可拿出与之价值相匹的东西交换,若是那人不愿自然也不可强求。”
“呵,求而不得,那就正好强求。”
叮铃一声轻响,就见黄俊右手握剑,左手又取出一只法器,短柄细链,银链尽头垂着三枚古朴铃铛,随风缓缓晃动,方才的声音便是从中传出。
段重帆虽与他在擂台对战过,却从未见过他手上的法器,因此不敢轻敌。
他握紧剑柄,侧身而立,试探道:“还要比试?不担心再输给我?”
黄俊扬眉冷笑道:“输?年轻人只赢了一局,就如此张狂?”
“看来他不会善罢甘休。”段重帆心知多说无益,眸色一沉,若是要逃,御剑无法又带动四人,他转动剑柄,作好迎战姿态。
前方黄俊横剑胸前,左手握着那无名法器朝旁一挥,铃声叮铃,空灵又带着几分怪异,也不知他究竟藏了什么后手。
段重帆先发制人,飞身运剑,直指他左心。
黄俊后撤半步,抬剑一挡,左臂一震,又是叮铃一声。
段重帆顺势一挥,剑尖滑向他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同时黄俊挥动左手,银链铃铛直冲他的正面而来。
段重帆一脚踢中他手腕,借力翻身后撤,铃铛勉强只够到他的发尾,而后他趁机挥手扔出一把符箓。
不料那三枚铃铛外壁陡然裂开了几道缝隙,扭曲婉转成花瓣,法器形状变幻出了三朵盛开的银花。
银花绽放后,不仅挡住了符箓之威,同时还不断发出阵阵诡谲之音,隐匿在轰轰的爆炸声后。
两人缠斗许久,剑身几乎将手掌震麻,双剑碰撞发出铮铮声响,剑身嗡嗡,伴随着铃铛轻响,扰人心神。
饶是黄俊有银花护身,身上还是被剑气划伤数处,可他不但不退,招式还变得更加凌厉。
段重帆心觉不对,但也不能退缩,只恨没带足够多的符箓,不然仅是爆炸带起的尘土都能呛死他们。
时间飞速流逝,黄俊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浑身都是鲜血,喘着粗气道:“呵,你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段重帆面上不显,心下警觉,看似胜负已分,黄俊落于下风,实则不然。
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沉重,动作也变得迟缓,甚至呼吸都急促了,视野也是时不时地变得模糊起来。
又是一声铃铛,他清晰地看见黄俊持剑刺向自己胸口,立刻横剑挡于身前,可还是慢了一分。
眼看剑尖即将没入心脏,他抬剑侧身,倒退数步才站稳,吓得出了一背冷汗,幸好只有手臂被划伤。
段重帆眼神不善地看向那开花的银铃,黄俊的招式与他比武时并无多少变化,周围也并无瘴气等影响因素,那问题只能出在这铃铛上。
这银铃应当不止是护体法器,它的响声还能在无形当中影响修士,让其灵力滞缓,甚至影响他的判断,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这般诡异!
就在他沉思的当头,叮铃空灵之声再度袭来。
他只觉眼前一黑,抬剑,手不听使唤,抬脚,腿部以下好似被困于淤泥之中,滞涩难行,只能勉强稳住身形。
惊得他手脚冰凉,瞬间绷紧了身体,无可奈何之下认命地屏住了呼吸,等待剧痛传来。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清亮笛音,入耳一瞬便叫他灵台乍然清明,身体松懈爽快。
段重帆猛地回过神,见黄俊已持剑冲到面前,仅差几寸就能将灵剑送入自己的心脏,霎时血气上涌,握剑转腕,猛地挥出一道剑气,其中蕴含他全身灵力以及满腔怒火。
黄俊见状忙用银铃花挡在身前,只听「咔嚓」一声,三朵花碎得仅剩一朵,剑气却仍未消散,直冲他胸口而去。
他被击中后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数十米,倒地不起。
段重帆这一剑几乎耗尽全身力气,回身看去,简南已经苏醒。
他左手拿着一支玉笛,见自己安然无恙地转身,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似乎松了口气。
段重帆喘着粗气调笑道:“仅有一只手也能…”又想起他右手手上正是因为自己,登时闭上嘴。
他心虚地收敛笑容,无视了他的注视,慢步走到越青和温兰岳身边,查看他们的情况,见他们仅是轻伤,终于放下心来。
这时他余光瞥见一抹剑影,皱眉凝神,见方才晕倒在地的一名芳兰门弟子苏醒,应是想绕后偷袭。
真是阴魂不散。段重帆懊恼地扔出手中长剑,剑柄直中那人颈侧,将人砸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