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呵呵,等阁下完成杀死镜明真人的任务,在下自会告知,而且不会让你失望。”
“不会让我失望?什么意思?”段重帆察觉不对劲,双瞳蓦然紧缩,忙追问道,可体内异常灵波消失,他已经离开了。
神秘人肯定知道什么。
不会让他失望…
于他而言,心中最为挂怀之事不过一二,正在做的是其一,其二便是当年灭门之仇。
难道那幕后之人与段简两家灭门惨死以及皇城之乱有关,但当年他不是已将真凶…
思及此处,段重帆呼吸变得急促,表情阴沉狠戾,「咚」的闷声响起,他握紧拳头,往洞壁上狠狠砸去,灰尘哗啦哗啦地落下,纷纷扬扬,呛人鼻息。
因他情绪不稳,体内死怨仿佛得势了一半,在丹田经脉内翻涌冲撞,疼得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额角青筋暴起,握紧的拳头松开成掌,扶着洞壁蹲下来,脑海中似有无数声音在狂语纷扰,外层识海翻涌的死怨似有突破深层的势头。
段重帆蜷缩身体,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一手颤抖着按上额头,咬牙忍耐,只发出一声闷哼:“呃…”
识海深处,桃树摇晃,花瓣飘落速度加快,整处识海灵光笼罩,依旧平和安宁,灵光不再下沉,却缓缓漂浮而上,反哺外层,终将死怨安抚下去,紫府识海再次恢复宁静之状。
等死怨平复,段重帆身上衣裳已被汗水浸透,脱力地靠在洞壁,双眼失焦地直视前方,口中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才平稳气息。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洞内结印纳怨,在死怨再度翻覆之前,弯身屈膝拔起一把乌独草就往嘴里塞,略嚼几下后,「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而后便像撒气似的,挥起手臂把洞内的乌独草扒了个精光,一边拔草一边狠骂:“等我,找到,你是,谁,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叫你,耍我!叫你耍我!”
拔完草,段重帆又抓起正在吃残余乌独草叶的小虫子,将其放到了储物袋内的分格中,随后离开了洞穴,在林间飞身闲逛。
正值百无聊赖之际,他忽然听到了几声争吵,循声而去,见到几名奉德宗弟子。
他们一脸气恼,正在骂道:“日他/娘的天山剑宗和碧光云天,我们去哪儿他们去哪儿,害得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那李鹤雯还说什么‘输了,就得服气’,可蒋冬睿分明输给了我们文师兄啊。”
段重帆心道:这话怎么这般耳熟?好像是决赛那日奉德宗弟子对魏灿说的,为何李鹤雯会知道?
“不过他们两个仙门关系不是不好吗?怎的好像联手针对我们一般?”
“哼,联手针对又如何?他们人少我们这么多,只要落单,我们能打不过他们?”
“嗯嗯,之前有人说在决赛观战时,有一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当众辱骂了我们奉德宗,听说他也进了秘境,谢师兄正带人四处找呢,说要给他个教训。”
段重帆眼神一凝,晓得他们说的小屁孩是魏灿,当下有了决定。
“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走…呃…”
「噗通」几声,这几名奉德宗弟子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段重帆一脸阴沉地从暗处走出,又给他们一人踹了一脚后,铺开神识,终于锁定魏灿的气息,毫不意外地也察觉到了谢坤的气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下他心情不佳,正好需要沙包来泄愤。
等他赶到时,魏灿不知为何落单了,正被谢坤、冯昌以及观战席的那两名弟子围在中间。
谢坤上下打量魏灿一眼后,冷哼一声,不屑道:“听说你这小屁孩对我奉德宗似有怨怼,原因…好像是和镜明真人有关,所以你是碧光云天的弟子?”
冯昌依旧是那副狗腿子的模样,附和道:“师兄您贵人多忘事,碧光云天因镜明真人被惩罚,十年来不得招收新弟子,还有一个多月限期才过呢。”
谢坤长长地“哦”了一声,故作恍然大悟道:“那就是碧光云天违规受了新弟子?”
听着好似疑问,实则语气相当笃定。
那日对简南出言不逊的弟子轻蔑地看了一眼魏灿,“那日这小屁孩的下人说他是妙天阁弟子,可众所周知,妙天阁招收弟子与仙门选拔同时进行,冯昌,你可在妙天阁见过他?”
冯昌轻蔑一笑,让本就在那张大脸上没占据多少地盘的细缝双眼更加没了存在感,“禀师兄,我没在妙天阁见过他,但好像在其他地方见过。”
谢坤笑着看他,问道:“在哪儿见过?”
“在我老家村口,”冯昌说着望向身边的师兄,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他与我老家村口的野犬大白长得很像。”
谢坤和另外两名弟子顿时哈哈大笑,笑声在这山林间回荡,把树上栖息的禽鸟都惊得飞走了。
段重帆听着也笑起来,不是笑魏灿,而是笑冯昌费力讨好自己师兄,笑谢坤和那两名弟子对冯昌的愚蠢奉承十分受用。
而魏灿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听他们对自己阴阳怪气,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四人哈哈大笑。
谢坤发现魏灿并不羞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收敛笑容,眸色一沉,冷声道:“你在看什么?”
另外三人也收起笑脸,反应过来,自己想耍猴却被人当猴围观了,特别是哗众取宠的冯昌,涨红了脸,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灿眉头一挑,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看你们一群没见识的村野莽夫臭显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