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李鹤雯赶回了段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段柔确实被人救了。”

她先是去了叶云天发现黑衣人尸首的地方，确定了那儿的战斗痕迹是可以留下，并非第一现场，残留所有的灵息都属于同一人。

而后她便去了朝灵寺，如他们推测的一般，在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找到了蛛丝马迹，确认了事发现场。

“救下你妹妹的人行事相当谨慎，他尽可能地把所有的痕迹销毁，但战斗对环境的影响一时无法消除，故而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痕迹。”

段重帆听她这么说，才敢真正放下心来，“师姐你能确认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吗？”

李鹤雯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你现在去找到尸首的地方定然寻不到半点灵息，因为它们会逐渐消散。”

“如我所说，那人十分谨慎，应是晓得追杀你妹妹的是修士，会通过灵息走向判断大致去处，而你妹妹并无修为——”

“——于是他留了后手，让参战的手下分散走，故意使用灵力散发灵息，走到一定距离后再敛息折返，如此便能迷惑敌人，让人找不到他们的去向。”

段重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心机这么重…会是好人吗？”

李鹤雯拿出水袋，狂饮了几口，道：“救了你妹妹，还费尽心思甩开追兵，说明他晓得此事危险。”

“但他还是救了，要么是觉得你妹妹有价值，要么是真心相救。无论是哪种，你妹妹都性命无忧，你暂时可以放下心来。”

“至于他们的去向，现在大致可以排除云城了，那只是一条抛/尸路线。”

段重帆瞧见她眼下的青黑，记得她初到时还助自己回复灵力，歉疚道：“辛苦师姐，我安排好了房间，你可以去休息一会。”

“不了，”李鹤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紧皱着眉头似思考着什么，突然转移话题问道：“师弟，你了解朝灵寺吗？”

“去过一次，”段重帆疑惑道，“怎的忽然问起这个？”

李鹤雯咬唇思忖片刻道：“我今日路过时，感应到那座寺庙内有奇怪的气息，可靠近些又消失了，在寺中找了一遍，也无甚异常。”

此话一出，段重帆心神一动，“师姐可还记得我说过简南病重一事？”

“当然记得，”李鹤雯点点头，“你拜师仙门不就是为了救他吗？”

听她旧事重提，段重帆想说的话一时竟被噎在喉咙，只好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是，彼时确实如此。如今看来，他病重正是因为去了朝灵寺，我去过后也同样病得不轻，但他自小身体羸弱，这才险些送了命。”

“那次，我在寺中发现了一处偏殿，殿后还有一条路…”

他将当年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说给她听，生怕遗漏了一点细节。

李鹤雯也是边听边点头，听到他说通道消失，法阵紧闭时，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

“师弟，你说过简南是感灵之体对吧。”

段重帆下意识扫视了一周，见四周无人才敢点头，“对，他是。”

“若真是如此，朝灵寺中的法阵应是封印之能，其中封印的应是死怨之力。”

说起封印死怨，段重帆想起孟皓端说过的芳兰门弟子以身镇怨，难道那处法阵设在这儿？

不对，当年的封印之地由八云寺看管，蔚城这么远，不可能是封印之地。

“所以当年简南身体不适，是受了死怨侵扰…”段重帆心中一沉，眸色陡暗，难不成这便是他幼时体弱的原因？

“大概如此，”李鹤雯叹了声气，“今日我在你们家中查看，找不到半点怨力，你说是为何？”

段重帆情绪激动，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经她提醒，这才意识到为何自己会觉得不对劲。

“魔修？”

李鹤雯赞同地点了点头，手心捏出一小团耀眼灵火，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火焰中心，“师弟你回忆一下，从小到大可曾遇见过魔修？”

段重帆摇了摇头，“入仙门前未曾见过。”

他明白李鹤雯的意思，若那人是针对段启泽而来，那很有可能是对他心怀怨怼之人。

可他爹爹待人友善，即便是行商，也鲜少与人争抢，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能和对方达成合作，双赢谁不愿意。

闻言李鹤雯转眸直视着他，“你离开留仙城后，可曾见过，”

段重帆点点头，“在鬼市遇见过，并且他当时也在拍卖行，还知道我和简南同行。”

不然也不会在拍卖的时候刻意针对抬价。

「噗」的一声，灵火熄灭，仅留下一缕白烟飘散，“可还记得那人相貌？”李鹤雯抬手一挥，一张灵纸铺展在他们面前。

段重帆忙上前，指尖按了上去，以灵力绘制出了一张肖像画，长相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怪异。

“好，我这就传给老妖怪，叫他好好查查。”

“师姐，若真是这人，我们还能追查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