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走到屏风后,接过他脱下的外衫挂在屏风,解释说:“杜文跟了我表哥多年,我也见过他几次,清楚他仗势欺人的德行,多亏我表哥宅心仁厚才留下了他,自然不会怪你。”
段重帆记得争吵时,他还在睡觉,但还是相信自己,维护自己,不由得心下欢喜,咧嘴一笑道:“其实你穿我的衣服也挺好的,就是有些大而已。”
简南瞪了他一眼,抬脚示意,“不是有些,你身量也比我高半个头。”
“嘿嘿,那时,我自小吃的饭就比你多,当然长得比你高。”
简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若我吃的饭和你一样多呢?”
一样多?段重帆认真地垂首沉思,他体质特殊,要是安然无恙地长大,营养充足,只怕不会比自己矮。
再抬头时,他发现一旁的简南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倏然涨红了脸,“你,你作甚要这么看着我?”
简南轻笑道:“你果然和小时候一样。”
“品性顽劣?”
“爱钻牛角尖。”
段重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你表哥小时候也身体虚弱,难道和你一样?”
简南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摇头解释道:“不,他是因为胎里带毒。”
出身皇室,确实有这种风险。
段重帆了然地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还听人说过,简南身体不好是宫里有人下毒呢。
洗漱完毕后,他们一起去了大堂。
杜文见他们二人过来,立刻对他们拱手道歉:““简少爷…这位公子,今日是杜文莽撞无礼,望二位见谅。”
简南淡淡「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段重帆摆了摆手,就当原谅了,还瞟了眼杜文,总觉得他右脸好像肿了。
他看向捂嘴轻咳、说话柔声细语的魏达,眸中神色复杂。
“子辰,我想先去祭拜姨父姨母。”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简南带着他们就要动身,段重帆也跟着上来。
但他们白天都是各忙各的。
简南不解地看着他,“你去忙你的便是,不用陪着我。”
“我给师姐的传讯还没回音,今日无事,我也要去看看我爹和我娘。”
魏达惊讶得眼睛瞪得溜圆,“这种事怎能一起?”
简南解释道:“爹爹和娘亲安葬在他家的祖坟。”
段家是蔚城本地家族,早将风水宝地全部占买。
对段重帆来说,简仁章和卢君宁待他如亲子,他们于他而言也算是父母。
此次事发后,他考虑到他们安葬一事许有不便,便主动请示过列祖列宗。
虽是装模作样,还使了点手段,但好歹是从祖坟里给他们让了块地出来。
然后派人给简南带去了一封信,信中皆是肺腑之言,终于把他说服,答应了安葬一事。
外人要想说他们离经叛道,便让他们说去。
段重帆走在前头带路,把他们带到了新坟之前,而后自己去看过爹爹和娘亲,对他们说了近日发生了何事,以及自己要出发寻妹妹的决定。
如同他们在时,相隔再远,也会鸿雁传书,要让他们知道游子的去向,让他们放心。
汇报完后,他回去找简南,恰好听见他们的对话。
“子辰,你跟我回皇城吧。母妃听闻噩耗后悲痛不已,我来时她说外祖父和外祖母已逝,她在世上的血亲只有我和你,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陪他一段时间。”
简南神色为难,犹豫着说道:“我若去了,恐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魏达理解错误,厉声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段家再来生食?我帮你处理掉他们。”
简南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段家。我答应过…和别人一起去做事。”
“那是为何?”
这是在商量要不要去皇城?段重帆见简南一脸为难,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话题被岔开,简南松了口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段重帆点了点头,传音给他:“子辰,你为何不愿意去皇城?”
简南回道:“我本打算陪你去找柔儿。”
段重帆微微一笑,“那你答应他吧。”
“为何?”
“柔儿有可能也在皇城。”
简南:“……你不早说。”
段重帆无辜:“你也没问啊。”
此时答应了,他便是受魏达邀请去的,而不是与段重帆同行。
简南不擅撒谎,直言道:“表哥,我答应同你一起去皇城。”
“额…”魏达不知他为何突然回心转意,想好的说辞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段重帆趁机提议:“那我也一起去吧。”
魏达:“这……”
不等他出声,简南点头应道:“好,你也一起。”
魏达:“……”
段重帆皮笑肉不笑地对他拱手作了个揖,语气冷漠地说道:“说来草民还未向康王殿下介绍过自己,在下段重帆,是段家人。”
魏达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地看向简南,“他!他!他真是…”
简南见段重帆这副表情,晓得他是不服魏达的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是段家人,但不是凶手。”
段重帆咧嘴笑道:“对,我是他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