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查真的在坠落了。
有人发出一声叹息,魔力铺开在地面上。
萨拉查站定,醒了醒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密室中了。
他面前的是如同猴子一般丑陋的雕像,这是上学期结束以前,卡尔和冈特小姐留下的杰作,他们在这里展开黑魔法决斗,两道危险的魔咒碰撞在一起,发生了危险的黑魔法变形。
原本这里的雕像是照着萨拉查自己的模样雕刻的,这是冈特小姐的提议,她认为既然萨拉查不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们练习,怎么着也该放个雕像吓唬那些不安分的小蛇们,免得他们不把黑魔法当回事。
事实上在变形后,雕像的威慑力比原本的模样更大了,小巫师们光是看那雕像一眼都要发抖,练起魔法来更为认真。
萨拉查也就没再管它。
【斯莱特林荣耀永存。】
雕像向侧面挪开。
萨拉查走进独属于自己的隐藏密室,倪克斯之前就在这里度过蜕皮期。
魔力暴涨,头发与袍角齐飞,魔力毫无规律地抽打在石壁上,又被萨拉查留在墙壁上的防护魔法挡了回来。魔力激荡着,萨拉查眼中赤红一片,耳边的呢喃声吵得人几乎耳鸣,眼前影影绰绰的人群里出现了新的影子。
沃夫·穆恩。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对萨拉查露出一个微笑。
黑白色块代替了原本的血红,萨拉查又一次坠落进内心世界。
他躺在污泥的内部,奋力向上伸出手,但是污泥只是沉重地压抑着他,使他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我们又见面了。”
只有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是伊西多拉。
伊西多拉悲悯地叹息着,开口问他:“这真的值得吗?说不定,你原本的未来反倒幸福一些。”
——难道我曾经有过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答应霍格沃茨的请求去往未来,就会一无所知地迎来幸福的一生。”
——那种未来,说不上幸福吧。既然我离开霍格沃茨是注定的,那我不妨多做一些事。
“你不后悔杀了沃夫?”
——不后悔。如果说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我没有足够的野心吧。如果我在霍格沃茨有绝对的话语权,就不必听任何人的意见,我可以早早将沃夫带走、不对,我可以将麻瓜种全都赶出去,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发生。
“即使你们会分崩离析?”
——即使我们会分崩离析。
“没人比你们的友情更伟大。”
——我们的友情不该以学生的生命作为代价。
“所以你还是打算走向原本的结局。”
——反正那也是命中注定,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间内,我不能接受霍格沃茨再发生任何悲剧了。
“你知道罗伊纳是对的,你不该窥探未来。”
——我已经那么做了,就算我要面对的比所谓的未来更加糟糕,我也会突破它,因为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祝您一切顺利,我亲爱的院长。”
石块崩碎,地面坍塌,廊柱倒了一半,些许土层从石头的缝隙里流下来。
萨拉查用古代魔法修复好它们,再爬回地面上时,时间已经走过三天。
沃夫的葬礼已经结束了,萨拉查错过了它,于是流言的版本又一次更新,斯莱特林教授冷心冷肺,虽说沃夫是狼人没错,但是他一直都是斯莱特林教授最为疼爱的学生之一,连葬礼都不愿意来参加,斯莱特林教授太无情了。
萨拉查懒得解释,他一头扎进书房里,除了为学生们上课、批改论文、安排黑魔法学习,就一直在写信。
猫头鹰来往于各个纯血家族之间,又将消息带回给萨拉查。
直到本学年结束,赫尔加都没再和萨拉查说过一句话。
春去秋来,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三年。
赫尔加没再往霍格沃茨捡麻瓜,事实上她连带回麻瓜种的机会都不多了。
三年里,萨拉查在校外旗帜鲜明地宣扬起纯血论。利用摄魂取念,他又在学生中捉出来好几名卧底。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麻瓜种。
“萨拉查,你应该去外面看看!”
霍格沃茨的礼堂里,学生们泾渭分明地划分两派,一派胸前挂着徽章,上面书写警惕麻瓜种,另一派的文字绣在巫师袍上——别叫我麻瓜种。他们是麻瓜种。
两派都不允许少数中立派存在,他们会抓住每一个无辜的学生逼问,迫使他们戴上徽章,或交出巫师袍的署名权。
五年级的阿尔伯特既没有徽章,也没有在巫师袍上绣字,作为比巨龙还稀有的生物,每一个小巫师看他的眼神都像看见蛇怪。
自然,阿尔伯特也没有朋友或同伴。
“看看你的主张为霍格沃茨带来了什么?”戈德里克愤怒地拍桌子,萨拉查冷漠地抬眼,似乎对此漠不关心,“无休无止的争执、霸凌,就因为你那搞笑的纯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