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留下季北禹一个人,他默默打扫完房间,然后独孤地吃着干瘪的面包当作晚餐。
这还是这个屋子第一次这么冷清,真不习惯!
又过了两天,靳南星的心情才好很多,可靳南星又被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这通电话是靳祁阳打的。
靳南星:“喂,堂哥。”
靳祁阳:“小星,你有空吗?出来一趟吧,我们聊聊。”
靳南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想逃避:“你要聊什么?”
靳祁阳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要逃避,有些问题终究要解决。”
靳南星出了门,到达靳祁阳所约的高档咖啡店。
靳祁阳:“帮你点了杯焦糖玛奇朵。”
靳南星:“谢谢。还是说正事吧。”
靳祁阳也直言:“你在跟季北禹交往?”
“是。”
靳南星很疑惑:靳祁阳怎么会知道季北禹?
靳辉讨厌靳祁阳过于耀眼,这会让他有不如靳坤的挫败感,所以靳辉定然不会将季北禹的消息告诉给靳祁阳。
“你怎么知道他的?”
“这就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
靳南星:“……”
靳祁阳喝了口刚上的美式,皱眉不满意地将那杯美式挪开,才缓缓道来:“我高中的时候是在淮城二中,他是淮城二中初中部的,而至于为什么会认识,那当然是因为他很善交际啊。”
这是在明里暗里地嘲讽季北禹是个爱交际爱招惹的坏种。
靳南星很少反驳她这位优秀的堂哥,可现在她似乎也发现了他的不足之处,爱好高高在上地评价别人。
“那我的男朋友。”
靳南星给靳祁阳强调着。
靳祁阳却看傻子般看靳南星:“呵,男朋友,不过是为了圈钱而已。你知道他在初中的时候一顿饭就可以跟人牵手聊天吗?”
靳南星想起季北禹对她的坦白:“我知道。因为一顿饭而不得已用这种手段,你不觉得更可悲吗?何不食肉糜呢?”
靳祁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别陷太深。这个年代何至于一顿饭都吃不起?”
“可他有个畜牲不如的继父,还有个年老痴呆的奶奶,就算有了钱不是被抢,就是要交费,这些你都不知道,何必高高在上评价别人。”
靳祁阳也强调着:“可手段用错了就是错了!”
靳南星这才沉默,季北禹这种小手段的确不太光彩,可从现实出发,他能饱腹,获得一定保护,而童年情感的缺失导致他极度想要获取些情感上的慰籍。
她不想论过错,她只心疼季北禹过得太辛苦了。
靳南星:“你到底想说什么?”
靳祁阳:“我再给你讲一件事吧,听了或许你会对他改观。”
靳南星:“说吧。”
靳祁阳:“你应该知道他成绩很好的,为什么非要考到三中吗?”
靳南星:“……”
靳祁阳:“因为他在二中待不下去。”
“初三时,他那段时间还总是来烦我,我那时候没有看清他的面目,经常带着他,可临近毕业,我才知道他为了敲诈一笔钱居然可以自己滚下楼梯来栽赃自己的同班同学,他高高兴兴拿了一大笔赔偿金后又来找我,想我再给他五万块钱,我不想再跟他有牵扯了,就转给了他,本来他不用那笔钱我还想着给他道歉,可是最后那笔钱一分不剩,全拿去陪一群四五十岁的人喝酒去了。”
靳南星嘴巴下上抖动着:“你说的是真的?”
靳祁阳很自信:“当然,我没有理由去栽赃他。我说出来只是怕你上当受骗,不要掉进同一个陷阱里。”
靳南星:“算了,我先回去了。”
靳祁阳:“自己想清楚。”
靳南星将那杯没动过的焦糖玛奇朵推给靳祁阳:“喝这杯吧,甜一些。”
出了咖啡店,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还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些事呢。
靳祁阳不像是骗她,当然他也的确没有理由骗她。
那就说明季北禹还有事瞒着她。
她拨打季北禹的电话,发现没通,点开微信,发现季北禹一条未读消息:“姐姐,我回去处理点事,马上回来!”
这个小鬼,走了还不告诉她。
星:【给我回个电话。】
不知为何,靳南星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近段时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临近家门口,他看到季北禹和季东在兰园阁门前拉拉扯扯地在争论些什么,双方僵持不下。
她担心季北禹会被欺负,准备走上前去护着他,却听见季北禹说:“我不说了还没到手吗?”
到手?
季东:“妈的,都多久还没搞到手,你想让老太婆死就早说啊!老子现在就去弄死她!”
季北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
季东:“老子凭什么小声点,我就大声嚷嚷,好让人都知道你是个专门勾引人嫖钱的烂货!”
季北禹:“你给我滚!”
“他妈的,谁叫你不让老子进去享受享受住大房子的。”季东骂骂咧咧的,“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把钱给我!不然我就把你那些烂事全部说出去,让别人都知道,靳家那个蠢货也会被指着脊梁骨骂!”
季东走了后,季北禹气愤地对着墙壁捶了一拳,低骂着:“艹!”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靳南星从暗处走出来,盯着季北禹,她想要一个真相。
季北禹看到靳南星,很慌张:“姐姐……”
靳南星:“不用看了,我刚刚都听到了。”
季北禹深呼吸几口:“你别信,我刚刚是为了稳住他才那样说的。”
靳南星不想再多费口舌,季北禹的谎言太多了。
“说!”
“我不给他钱,他就以监护人的名义把奶奶弄出疗养院,想把她熬死!我害怕他来真的!”
“报警啊!”
“他烂命一条,根本不怕这些!”季北禹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手剧烈地颤抖着,轻声说,“他曾经把我打进过重症监护室,可也就关了他几年。”
“那你的到手是什么意思?想从我这里要钱是吗?就像你敲诈同学的钱和靳祁阳的钱一样。”靳南星故作镇静地问。
“是靳祁阳给你说的这个吗?”季北禹想要上前抓住靳南星的手,却被她躲开了,“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那个人他在学校带头孤立我,我只是想报复回来,摔伤只是个借口,真正让他认怂的是我收集了他霸凌我和其他同学的证据,钱是他父亲赔给我的,我没有敲诈!”
靳南星看着季北禹崩溃,疯魔,但她没有上前去拥抱他,她也好累啊,果然季北禹这样常年陷在深渊里的人,她是拉不出来的。
她们都太年少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谈救赎别人,真是可笑!
季北禹还在解释着:“至于靳祁阳,当年我的确追过他,但我们没有在一起,钱也是我向他借的,后面我打工赚钱都连本带利转给了他,我都还给他了。我也不打算要你的钱,我会自己赚钱给季东的,我想着只要再坚持一下,对!只要上了大学,我们就带着奶奶离开这里,我们逃离所有不好的人。”
“够了!”靳南星出声呵斥,“我不想再听你编故事了,你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季北禹哽咽抽泣道:“姐姐……你要……要……”
分手两个字,他迟迟说不出口。
靳南星漠然:“我们都彼此静静吧。”
她进了室内,回到卧室,将门反锁上,无力地躺在冰凉的床铺上。
明明原本很温暖的房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呢?
原来属于她的寒冬这才真正降临。
靳辉的威逼,靳祁阳的警告,季北禹的谎言都给了靳南星一个又一个暴击,她的心脏碎成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