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手上的鲜血不就明白了。”
艾繁兴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愣了愣。
虞烬没有看她,继续说道:“他想要什么才是真正的问题。”
“不好玩。”
纪言难眯了眯眼,转向江泽海说道:“你去会会他们?”
江泽海闻言一怔。
“你个疯子,我当初就不该——”
“当初?你当初不也认可我说的话吗?”
纪言难灼灼地盯着他,眉毛微挑,嘴角抽了一下:“你忘了?”
当年,江泽海抱着冰凉的尸体在茅草屋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以为在荒年施以援手,她就不会死。就像当初他以为远远地守候,她就能好好地活着。
到底是什么让她反复地走向死亡。
到底为什么数百年来不断地重蹈覆辙。
到底做什么能阻止这一切。
或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纪言难逆着刺眼的光,走进了破败的屋子。
他当然成功了,埋伏数百年的潜移默化。
年少中第,官至右相,悟性极高,慧根深种。这个人二十岁便洞察人情冷暖,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还想不通。
只是,不敢想通罢了。
他只需要踏上最后一脚,便足以地动山摇。
“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什么?”
“你还以为她的死亡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吗?你做多少事情到头来不也全都是徒劳吗?”
“我…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哦?看着我。她的死亡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人在这个处境都会死。你抬眼看看,苛捐杂税,天灾连绵,哪个不是山一样沉重?”
“可是世世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世世代代的就是对的吗?你不过是从这里生长起来,不敢忤逆所谓的秩序规则罢了。其实,你早就明白了吧?但是你爬得太高了,跟绑上锁链一样了吧?”
他蹲下来,伸手挑起江泽海的下巴。
“嗯?江宰相?”
江泽海偏开脸,沉默不语。
“书中常说天下大同,你们读书人心知肚明现在这根本就不是大同。多么可笑啊,你觉得三界哪有这样的地方?天界和冥界就没有三六九等?都是肮脏的外衣而已。”
他满意地站起来,继续道:“没有大同,她一个凡人,命运就注定是无可辩驳的悲剧。你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自欺欺人。比起你做的那些,她更需要去一个崭新的地方。”
“那…要怎么做?”
“怎么做?来,我讲给你听听。”
一击法术从背后突袭,纪言难后退几步,躲开苍明的攻击。
“不自量力。”他目光一凛,又闪身几步与苍明对持。
“满手血腥,无耻之徒!”苍明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我无耻?真有意思,你们就很有道理?我那姐姐甘愿忍气吞声,我可不愿意!”
说罢,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颗骷颅头。
骷髅头散发着阵阵寒气,似有若无的眼球在眼眶后滚来滚去。
江泽海绕到苍明身后,手中的罐子一晃一晃地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