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失落，但是她还是想好好的解决这件事。小导师的事情，跟顾远琼无关，也许没有顾远琼，他们错过也就是错过了。在最有可能有结果的时候，她不敢想，他没有动，而时过境迁，错过只能是错过了。

晚上六点多，杨玲给何闲发微信说所里差不多人都走了，她去看过了，龚老师在自己办公室里，应该是在等她了。何闲穿好衣服，走路去所里。杨玲就住在所边上的小区，小区里几乎全是所里的员工，环境简单清幽。

小区和所里都种了很多的胡杨树，何闲很喜欢这种树，因为又高又直，树叶在阳光下会有闪亮的反光，树下总有斑驳的光影，起风的时候，树叶沙沙的，又特别好听。就觉得北城的天气特别适合这个树，每天都让人愉悦。

何闲就沿着树荫道慢慢的走，可再怎么磨蹭，一会也就到了。

杨玲在所门口接她，不然她还进不去，杨玲送她到老师办公室门口，给她一个加油的手势，就先回去了。

何闲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敲门，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喊请进，自己压下门把手，开门进去。

龚老师坐在座位上正在看资料，看到她进来，站起身。带她到边上的沙发坐下，办公室不大，只放了两个面对面的单人沙发，中间是个小茶几。

龚老师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给两人都倒了水。

“小闲，欢迎回所里看看，后天就是周年庆了，留下来跟大家一起聚聚吧。”

“嗯，好的。很久没回来，所里好像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感觉跟回家一样熟悉。”何闲笑到。

“是呀，科研工作就是这样，经历的时间仿佛都是被挤压的，除了未知的领域被不断地开拓，其他的仿佛都是静止的。”龚老师说道，“潜心科研的人，都是专一而坚持的人，耐得住冷清，经得了等待。”

何闲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说的不止是科研。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杨玲跟我聊了一些。”何闲还是选择直接说。

“嗯，那你的意思呢？”

“我明白老师给我准备的是一个温暖安全的家，我内心对这个家、对您的依赖是真的，这些温暖我非常珍惜。但是就像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一样。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已经习惯了外面的生活了，我应该是无法再适应曾经的生活了。”何闲认真的说，“我明白外面的世界风雨残酷，可是我毕竟已经战斗了这么久。也许，当时我选择离开，就是潜意识里，我还是喜欢去闯一闯吧。”

小导师沉默的转着手里的茶杯，然后抬头看着何闲，“那么小闲，你在外面开心吗？”

“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可能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吧。问题总是层出不穷的，我猜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是一样的。”

“我的小闲同学真的是长大成熟了，想问题很通透。”小导师笑了一下，“是我来晚了对么？”

何闲怔怔，是来晚了吧。好可惜的，有时一念之差就改变了命运。

话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彼此都很清楚了。

何闲告辞，龚老师起身送她，两个人在安静的所里慢慢往外走，这条路，五年前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

当时的何闲，每次都是兴奋激动的，只要跟在他的身后，不管是去讨论还是答辩，总是信心满满，无所畏惧。而此刻，他们第一次并排走着，何闲不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龚老师一直送她到所门外，何闲再次告辞，龚老师点头。何闲转身刚走了几步，身后老师喊住了她，“小闲。”

何闲转头，看着老师，“小闲，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何闲看着老师站在那里，还是一样的坚定稳重的样子，眼里却是满满的不舍，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回去紧紧的抱住了老师。这个温暖的怀抱，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以后会有更合适的人给老师温暖。

许久，两人松开彼此，“小闲，再见，祝你幸福。”

“嗯，老师，你也一定要幸福啊！你这样好的人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爱。”何闲带着泪花笑的大大的，“我走啦！”

何闲说完转身离开，再不走真的要哭出来了。

龚老师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一直到她拐过红色的围墙转角，消失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