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真的还有来世吗?”
突如其来的病是那样的来势汹汹,利沧再也顾不得其他。
放下长沙国的要事,递书向上尊请假,只为能够时时陪伴左右病重的辛追。
日以继夜的守着床畔,只怕自己的一个不注意,辛追便离他而去。
缠绵病榻一月有余的辛追,在一个平常的夜晚醒来,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如他们初见。
她缠着利沧抱着她去见过孩子后,路过院中望着天边的一弯残月,突发奇想的问。
“你那么好,说不定会成为九天仙女”利沧似有所感妻子的大限将至,无限的凄凉快要把他淹没
他再也没有办法留住她。
“九重天也好,轮回也罢,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走进寝屋,安置好妻子的利沧坐在床边,拉着她柔弱无力的手,轻拍着。
寡言古板的利沧不知被多少人背后说过浪费了一张好脸,不知伤了多少女郎的心。
他们不知,利沧在所爱面前,是小心不得,爱护不得,唯恐妻子蹙眉忧愁。
此刻,在心爱的妻子面前,滔滔不绝的说着独属于他们的过往,把靠在他怀里的辛追逗得“呵呵”直笑。
温馨的画面,让他们同时回忆起,独属他们的记忆,一起谈论政要,期望将来。
也曾抛下身后,携手去远处见识山川明月。
“我好累啊”
辛追环抱着他的脖子,软软的撒娇。
成亲多年,他们也许有过争吵,产生过误会,也做过伤害对方心的事。
但很幸运,不管何时,他们从未放开过彼此的手,始终成为彼此坚固的后盾。
每一次回眸,辛追总能看到利沧在她背后注视着她,柔情似水,不离不弃。
“那便睡吧,夫君在”利沧仰起自己的下巴,沉默的逼退满眶的泪。
夜无语,再不见当年欢乐。
他得到过便不想失去,辛追是他的妻,也是他的执念。
辛追听话的闭上眼,“我们说好的,一起走”。
窗外的乌鸦在院中盘旋,发出“嘎嘎”的声音,催促着该离去的人不可挽留。
利沧潸然泪下,他就那么坐着,抱着妻子,从天暗至明,怀里人的体温一点点变凉,最后僵硬。
在为他们建造的墓中,巫修老道拿出红色的帛画。
再三检查后,肃穆的交到利沧的手上。
利沧再三留恋的摸过妻子沉睡的敛容,“要等我啊”。
他特请巫修画出九重天也轮回之下之物,他的妻子啊,睿智之下,偶尔也会有些迷糊。
路途未知,他无法陪伴左右总是不安心的。
就让帛画指引着她前行。
生同衾死同穴,他总会找到她的。
辛追离世后,巫修请辞归家,利沧再三挽留后,见巫修去意已决,最终点头。
“我愿扶摇九万里”是巫修嘴边一直念着的,也是他修行的原因。
离开长沙国的巫修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利沧为感念他的帮助,为他作画《御龙九重天》。
有关妖器者的身世一目了然,棺木上的帛画转而出现在寒酥眼前的携手飞在上空的两位化形的妖器者。
黑发红眸身着华丽红裳的妖器者,衣服上的神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浮动着想要冲破桎梏,一跃飞天。
另外一旁的黑发金眸的妖器者,金色与黑色交叠,周身透明的“龙”环绕着她,气势恢宏。
两者相立,熠熠生辉,是妖器者中难得的好颜色。
只是满身缠绕着的黑气遮住她们清明的眼,无端的透露出几分的怨恨。
羽化成仙,轮回得道,一直是世人所尊崇的愿望。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命和死亡相互转化,没有永恒。
承载着人美好愿望的帛画随着离开的人,深埋在暗无天际的地下,精致瑰丽的她们承载了许多的执念。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所求的不过是来生。
“没有重逢,没有重逢”红色的女子眼睛里的哀伤弥漫,像是要把看她的溺毙,哀伤的念着。
妖器者难产生自我的意识,他们大多以创造者的意念营生,承载着那人的执念和最美好的一面。
寒酥脑海中关于“帛画”妖器者的消息,快速的略过她的心头。
她寄托了伟大的宏愿,从死到再生,直至永生。
两面的帛画他们一直在等着主人的再生和重逢,可是他们等啊等,都只要主人的魂魄一直在阴阳界游荡。
黄泉路一直没有为他们展开大门,摇曳中的彼岸花也迟迟不现身指引。
金色妖器者性情更为急躁,她直冲来到寒酥的身边,目光炬炬,“罪人不可饶恕”。
身上缥缈的龙离开她的身体,想要缠绕住寒酥的身体,逼迫她低头。
寒酥脚尖轻点,不费吹灰之力的脱离金色帛画的妖力范围。
她持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手掌纹路滴落在水中,水中翻涌着.............
“天地自有秩序,何须你们横加干涉”水滴顺着寒酥的灵气,化为点点雪粒漂浮在空中,数不清的血色冰粒子涌现他们,把他们团团包围。
红色帛画飘然来到金色的身边,施施然的伸出尖锐的五指,眼神里是对寒酥所说的不认同,两人锋利的五指击碎冰粒子,黑色的怨气,翻涌着,咆哮着,化为黑色的骷髅怪。
见两人冥顽不灵,寒酥也不再客气,当即迎击上去。
一时间,幻境天摇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