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吃完了饭,把打包盒包好,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就被宋明决和李承两人拦住了去处。
他调转了脚尖,想绕路,两个人直接包抄了他。烦躁的血气翻涌着,他勉强压抑着,没有先开口说话。
宋明决耐不住先开的口道,“刚吃完?”
盛夏冷不丁笑出了声,他觉得宋明决真的是挺没事找事的,“有事吗?”
“干嘛,没事不能找你聊聊。”李承说着还想抬手搂住盛夏,盛夏侧身移开半步,伸手用胳膊肘挡住了李承的肩膀。
“我挺不懂,你们为什么要一直咬着我不放?”盛夏冷声问道。
宋明决把手从荷包里面拿出来,手指插入盛夏的刘海,用力往上抓起,露出盛夏完整的脸胖,还有那双带着狠戾的眼睛,“挺奇怪,我就是看你不爽。这个世界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厌。”
盛夏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笑了笑。
宋明决这是第一次看见盛夏的笑脸,可惜是轻蔑的,“行,你现在还笑的出来。我要再去打听听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更加劲爆的事儿。”
盛夏一把挥开宋明决的手,呵斥道:“宋明决,你真的挺无聊。”
“行,那我们走着瞧,等我弄到实证,我一定打印出来,全校传阅,到时候我看你嘴巴还是不是这么硬。”说完就拉着李承走了。
盛夏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
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来了。相安无事的几天,并没有让人觉得放松,反而充满压迫感。
今天正午的阳光,特别刺眼。少年少女们三五成群走在校内,大闹玩笑着,朝着学校各个地方四散而去。操场传来各种呼喊声,拍打声,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的青春。
春风徐徐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朝阳,一切显得那么生气盎然。
盛夏趁着午休,偷摸到了天台,想找个地方静静。
天台的木门已经千疮百孔,门锁上面都是刀刻痕迹,光看这些痕迹都知道这门经历过什么。轻轻推开,尖锐的枝呀声响起。
盛夏眼前顿时一亮,刺眼的光亮让他生理性分泌出眼泪,他眯了眯眼,抬脚跨过了门槛。眼前除了一个大平台就是挂了巨高铁丝网的护栏,侧边还有个带着爬梯的蓄水间。
难怪这木门都成这样子学校也不考虑换一换,这铁丝网高的就像天笼一般。
环视一圈,未见有人,他烦躁不已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走到了旁边,靠在蓄水间的墙上,阳光被身后的小房子遮挡的严严实实,一切显得那么舒服平静。
他放松的喘息了两声,伸手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根烟,这是他在校门口买的散装烟,他其实没有这个爱好,也可以说他也负担不起这种爱好。
他刚把烟叼在嘴边,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打火机,他又心烦意乱的揪了揪头顶的头发。
其实杀人犯的儿子带来的问题,他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无外乎是老三样,流言蜚语,异样眼光,持续不断没有缘由的找茬。惩戒他就像行使正义一般让人上瘾。
他也确实有一个不想让大家知道的事儿,关于他妹妹的事儿。
最近打工的时间压缩的挺厉害,上学其实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重要,要不是因为他爸妈对他的嘱咐就是一定要读完书,他可能早就休学出去全职干活了。可有时他似乎又在庆幸着有这个承诺,逼迫他在生活里做着仰卧起坐,他和正常生活的最后一丝联系只剩下好好读完书。
守着这承诺,就是守着自己曾经美好的过去。他放不下,却也回不去。他被夹在中间,不甘可无能为力。
现在仅仅靠着这没有任何保障的小时工,根本负担不了他和妹妹的生活,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幸亏父母当时存在他们名下账户上还有点钱,要不然妹妹疗养院的费用也会出大问题。
至于他爸妈名下的那些财产,因为爷爷奶奶还在,就会牵扯到遗产。出事的时候,他们未成年,成年后他去要钱,小叔轻飘一句切割后分批次赔偿就打发了他们。看他们分批次的这金额,估计可以分到他死了。
血缘关系看似是亲密关系,真有事了,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盛夏的思绪飘得很远,没有中心没有重点,他就这样子叼着个点不燃的烟,靠在墙边发呆放空。
“喂 ”,盛夏头顶传来一个带着轻笑的低沉声音,拯救了盛夏已经被揪炸毛的头发,他抬头向上看了看,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隐约间感觉有个东西抛了下来,他下意识往旁边移动了两步,东西掉了他脚边。
他才看清,是一盒火柴。
他没有捡起来,抬头往上看去,上面的人已经从旁边的爬梯往下了两步,然后轻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舒展了身躯。一手还耷拉在脖颈后,左右晃动了两下脑袋。另外一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燃起的香烟。
自带着装B的王霸之气。盛夏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不抽?” 顾文煜看着眼前一脸戒备的人,疑惑问道。
盛夏很想抽,但他特别不想在这人身前去弯腰捡起火柴盒,这点骨气来的挺突然。他以为尊严这个东西他早就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