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这才发现外面来了人。外面絮絮叨叨了一阵,室内的灯光才亮起。
“这里乱七八糟的,你找到你篮球了吗?”
盛夏这才发现来的是两个人,他适应了一会儿微亮的光,从缝隙中看见个人影,不太清晰,只能看见一半的身形。老顾?是顾文煜吗?
“找到了。”
是顾文煜,真的是他。只要发出点动静,我就可以出去了。顾文煜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不屑落井下石,更不需要通过践踏别人去证明什么,所以他不会面对求救后,被欺负的更惨的情况。真他妈的热,他快到极限了。
盛夏抬起了手,他想敲一敲铁皮柜发出点声响,快要接触到铁皮柜的时候,突然停下。他那消失已久的自尊心又出现了,打的他措手不及。他用脚趾头都可以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不堪。顾文煜打开柜门的那一刻是不是会犹如天神降临般充满了宿命感,而他是不是像蝼蚁一样悲哀。就像那天在天台他不愿意低头捡起火柴盒,现在他也不愿意被顾文煜看到自己模样。
妈的,傻逼,你他妈的在这里矫情什么。你凭什么有尊严。这一年多,你还被鞭打的不够吗?人活着不需要尊严。真是有病。
盛夏被自己气笑了。
“怎么了,老顾?找到了还不走。”
盛夏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紧张起来。他从缝隙中看见,顾文煜似乎往铁皮柜这边走来。
一共也就四五步的距离,顾文煜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在盛夏的肾上腺素上。
“这铁皮柜把手上,怎么有跟棍?不,你搞这个玩意干什么?”
随着拖把杆的缓慢移开,铁皮柜门松动了,两边的门自然地往外微微倾斜,缝隙更大了些,但是想看清人还是很难。
盛夏盯着这个缝隙,他不知道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该说什么?谢谢?确实应该说谢谢。还有呢?他不知道。
顾文煜呢?他会说什么?他应该什么都不会说。毕竟两人根本不熟。
就在盛夏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人开口了。
“锁等会我挂在门外,你出去的时候记得锁上。”
他,他不准备开门。盛夏错愕。
一旁的贺余风尖叫道:“卧槽,你在干什么?你对着铁皮柜说什么屁话!你别吓唬劳资。大白天的讲什么鬼故事。”
顾文煜没有解释,他拿好自己的篮球,招呼上还在咋咋呼呼的贺余风出去。
脚步声响起,贺余风似乎反应过来,询问道:“铁皮柜里面是人是鬼?”
顾文煜的回答,盛夏没有听见,被挡在了门外。
又过了一会儿,铁皮柜被一只纤细的手推开,刺眼的白炽灯清晰照出盛夏下颚正顺流而下的水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他掀起衣摆随意的擦了两把,然后走出了铁皮柜。长时间的挤压,他步伐很虚,走路有点晃荡。但是他目标很明确。
他走到门旁的废弃物品处,在一个有遮挡的缝隙处,掏出了一部手机。点了两下,杂乱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收好手机,推开了杂物间的大门,一打开门就看见锁挂在一边,摇晃着。盛夏伸手取下了锁,手指摩擦了两下,回头看了眼铁皮柜和一片狼藉的地面,关上了灯,锁了门。
盛夏先去厕所收拾了一下,除了侧脸有点擦伤,其他的伤痕都在躯干,穿上衣服基本上看不出来。
等盛夏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宋明决和李承还是吃了一惊。两人相互打着眼色。
[你什么时候放他出来的?]
[放个屁,劳资都忘记看时间了] 宋明决转头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盛夏,继续打字。
[看他样子像没什么大事?]
李承有点心慌。[你说他怎么出来的,他会不会告老师。]
宋明决看着李承胆怯的样子,心中不快,打字骂道。
[别怂。他要是告老师,早就告了,还需要等今天。看着吧,他肯定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明决他们没有在找盛夏麻烦,似乎在观察盛夏的动作。连续三天,盛夏毫无动静,宋明决像是放心了一般,又像是找到掌握在手中的乐趣一样,洋洋自得的告诉李承。我吃定他了。
铃响,伴随着郑班的声音同步响起。
“安静,说个事,这几天有领导视察,都跟我乖点,衣服跟我整理好了,郑毅,你把领子跟我放下来,别竖着。别弄些稀奇古怪的搭配,然后别找事,懂了吗?”
“懂了”
“放心吧,谁还不是个演员。”
“评优我们是专业的。”
郑班都被气笑了,班上也哄笑起来。
“好了,好了,把卷子拿出来,我们讲讲,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们,过几天就要月考,这是你们高考战场的第一次月考,考完就会全校排名开家长动员大会,都好自为之,转头看看,离你们上战场没有多少天了。”
整个班上轻快的氛围还是收住了,大家唉声叹气的从书桌里面拿出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