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旁边是?” 突然有个男的开口了,年岁不算大,二十七八,带着个黑色框架眼镜,西装笔挺,深灰色衬衣领口处,一个简单银色领针,横跨在第一个扣子处。
张总当然知道这是谁,远东集团的独生子,未来集团继承人。也知道此人喜好不一般,男女不忌,玩的很花,但是偏好清冷美人,他偷瞄盛夏一眼,不得不说,盛夏的脸很好的诠释了清冷美人这个词。
他立刻弯腰躬身,笑道:“李少,这是我们公司的新员工,刚从国外名牌大学毕业归来。TOP级的真正名校。”
说完就回头对着盛夏道:“小盛,敬李少一杯。”
盛夏对着李少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弧度刚刚好,多一分谄媚,少一分不尊。
盛夏拿起酒杯,骨干美人就没有手不美的,指骨分明,纤细修长,而他还多了一点优势,白皙。他注视着对方眼睛,淡淡道:“李少随意,我干了。”
他仰头一干为敬,一点酒渍沿着下颚线条划过,滴在了他胸前领口处,立刻晕染开来。
终于见到面了,李敬远。这一杯酒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喝完后,盛夏倒扣了一下酒杯,然后抬起了另外一只手,用手背擦过了自己的下巴摇摇欲坠的酒滴。酒是好酒,有种粘稠拉丝的质感,随着他的动作晶莹剔透的液体从手背到指尖,拉出一道痕迹。
李少放在桌在的脚,忍不住换了个姿势,笑了笑亲和的问,“吃过了吗?。”
张总立刻会意,这是允许他们坐下的意思,连忙拉着盛夏坐下,嘴里还答道:“没呢,没呢。”
盛夏屁股刚落下,坐桌子正中间的人发话了,“哪儿读的高中,可以考进这么好的大学?” 周围人视线都在说话的人身上集中了片刻,但似乎不敢过多停留。
男人比李敬远还要年轻个几岁,人显得没个正经,也是深色西装,领口两颗扣子随意的揭开,身上没有太多的装饰品,简单的佩戴一块手表,可桌上没有人敢轻视此人,大家都安静的听着他说话。
盛夏这身份没有什么资格不回答,“算是有点运气成分在。”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淡然。
男人掏出烟盒,笑道:“怎么?不直接回答问题,高中是有见不得人的事吗?”
盛夏笑了笑,直视着男人,他知道对方想听什么,坦然道:“临省一中。”
对方点点头继续说道,“好巧,我也是这个高中毕业的,我兄弟也是,我没什么名气,他倒是挺有名,顾文煜,认识吗?”
盛夏顿了顿,他表面上看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得体的笑容,但桌沿变向下垂着的手指已经焦虑的扣着指甲壳,片刻后,他自己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道,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立体环绕声一样,在整个胸腔里面回荡。
“知道,顾少是风云人物,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
这句话像是一把匕首大喇喇地刺进心脏,在胸腔绕了一圈,又血淋淋地跑出来,伤痕处被刺到血肉模糊,疼痛仿佛漫天飞舞。
男人抽出一根烟,刚放进嘴里,旁边人的火就递到嘴边,他吸了口,双眸冷厉的看着盛夏,正欲开口继续说些什么。
“难得看到贺少对什么人感兴趣啊?”李敬远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不咸不淡的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这个叫盛夏的,外表是他喜欢的,特别是刚才擦掉嘴边酒渍那动作,冷艳美人做出来就让人有种□□焚身的感觉。不过说到底也就三分兴趣,可贺余风要是有点兴趣,那怎么着,他也要弄到手,他们家不能总被顾贺两家联合起来压着头。
贺余风没回答,只是碾灭了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不高兴了。桌上的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开始打量着盛夏,更有甚者,偷拍了照片开始转而告知,各种群聊飞起。
李敬远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门清,他对一个人感兴趣,只能说明对方真的是个美人。但是今天,贺少,贺余风,贺家第三代独苗苗,从不瞎玩乱搞的人,突然对一个酒局上的陪客来了兴趣,那真的是值得好好八卦一下了。
张总顿时觉得自己是找到了沧海遗珠,他不停的看盛夏,用眼神告诉他,让他去给贺少敬酒,跟他们几位大佬拉拢一下感情。
哪知盛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又不好出声命令盛夏去跟贺少喝一杯,那不是打李少的脸。平常这些客户,都是大老板维持的客户,哪是他有机会巴结的。不说其他,他刚才可是承了李少的情才有机会坐下的。
盛夏就这样子,坦然地坐在桌位上,迎着各种深意的视线中,为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慢条斯理的放进自己的碗里。就像自己不是他们之间争论的中心点似的,显得气淡神闲。
贺余风没有和他再有过任何的对话,在其他的人眼里,有点把人让给了李少的那种意味。
后面那几十分钟,每个人大脑都像是高速运转的计算机,行运八万里。
原本总是爱提前一步先行离开的贺少,饭局过半,今天破天荒的迟迟未开口要走。
整个饭局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
嘉恒的老总,低头看了三次时间,他也没有料想到,一顿饭怎么突然吃出了天荒地老的时长。
最终,他忍不住低声询问道,“贺少,李少,要不换个场子继续。”
李敬远余光扫了眼盛夏,又转头对着贺余风道:“贺少,今天好兴致啊。”
贺余风笑笑,道:“没李少性质高。” 性一个字说的格外重音,明眼人都听得懂是那个字。
李敬远也不恼火,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道:“一般人我不会让,但是贺少难得有兴趣,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不夺人所好。”
他敢这样子说,是因为他知道贺家家教十分严格,更是从未听说过贺余风好男风。
贺余风冷笑了两声,“那我就承情了。”
他话音刚落,李敬远面色难看了几分,诧异的眼神在贺余风和盛夏身上转了个来回。
贺余风随后起身,对着盛夏道:“盛先生,我送你。” 说完就先一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