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第二天是在床上醒来的,醒来的那一刻,盛夏点认不清时间,毕竟窗外的天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
他睁开眼的哪一刻,身体的控制权都还未回归,酸楚和疼痛阵阵突袭着他的脑神经。他看着天花板,感受着记忆在疼痛中苏醒。
过了会,盛夏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天啊,我和顾文煜做了。真的是太冲动。可又觉得幸好冲动,不然不知道两人还要别扭到不知道哪一天。
“你是在回味昨夜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盛夏此时很尴尬,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原本两人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状态,突然一夜之前变成了负接触,任凭谁都有点转换不过来。
他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顾文煜,或者说用什么身份面对顾文煜。他拿不准。还是跟四年前一样,只要牵扯了顾文煜,一切就会变成不确定。
顾文煜也不催他,就等着盛夏自己从被子里面钻出来。
果不其然,鼓包先是打开了一个孔,似乎在透气,然后拉开了一条缝隙,最终露出了个半个脑袋。
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盛夏决定干脆破罐子破摔,刷的一声,拉开了整个被子。
顾文煜称赞道:“挺赏心悦目。”
盛夏低下脑袋,看了眼自己白皙身体上那些暧昧不清的痕迹,红着脸刷的又盖上。
顾文煜递过去了杯水,折腾了这小会,水温刚刚好,合适入口。
盛夏表面不情不愿,内心窃喜的接过水杯,小口的喝起来。
顾文煜看着他喝水,等他吞咽进最后一口水,他问道:“昨天怎么回事?”
盛夏拿水杯的手差点不稳,他吞吞吐吐道:“还能怎么回事?你不会不想认吧?” 他盯着顾文煜看,大有你要是不想认,我就要扑上来再来一次的那个意味。
顾文煜皱眉看着他道,“你昨天那个状况不太对,你知道吗?”
盛夏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随手把水杯放在床头柜道,“嗯,被下了点东西。”
“张亨进?” 这话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盛夏侧头看他,挑眉。
“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装不知道。”说完,顾文煜就沿着床边坐了下来。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你想不想让我知道,我不只知道,我还知道的很彻底。包括那些心里的小九九。
“你这是担心我呀!顾老师。”盛夏笑盈盈的看着顾文煜,嘴边的米窝随之绽放开来。
顾文煜看着这久违的笑脸,忍不住附身向前.盛夏身体颤动了一下,有点想要逃的趋势,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只是单纯的吓了一大跳。
顾文煜抬手稳住了他的后背,往自己这边送了送,让两人靠的更紧密,紧接着顾文煜咬住嘴角边的米窝,用舌尖舔舐了一小圈,吮吸很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小米窝,下颚往旁边偏移一点,准确找到唇瓣。
再分开的时候,盛夏已经喘着粗气了,嘴角还拉出了一根银丝。顾文煜抬手替他擦掉,戏虐道:“不是风流到不行,花名在外,一个吻都受不了。盛同学还有的学。”
盛夏反驳道:“哪能和夜夜笙歌的顾老师比。”说完就瞪着顾文煜,让他快点解释。
顾文煜支撑住盛夏后背的手,往上移动到后脖颈,道:“要不你先解释一下,青梅竹马那个事儿,你和司祁还有联系?猛男秀又是什么?”
盛夏干巴巴解释道:“没呢,都是诺诺乱说的。”然后想到了什么,说了句,“许诺是我这几年在国外认识的好朋友,我把他当亲弟弟,男朋友那些都是乱编的。小雪现在也挺好,过段时间她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还养了个儿子,不是人类幼崽,是只鹦鹉,你到时候不要嫌弃它,它就是,呃,用词的范围有点宽广,这几年一直陪在我身边。”
“猛男秀呢?也是瞎说。”
盛夏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便伸手抓了对方的衣摆,垂眸道:“呃,你这几年怎么样?”
顾文煜看着眼前的毛绒脑袋道:“挺好。”
盛夏刚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对方说,“死了一次,没死成,还是命大。刚开始发疯找了你一段时间,后来消停了。自我消耗,什么极限项目都玩,什么护具都敢不带。接着就是发病,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就把我的命交给了老天。”说完他就站起来脱了上衣,然后伸手抬起了盛夏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昨天夜里,视线不清晰,等盛夏再看到眼前这具身体的时候,眼鼻控制不住的发酸,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全身,最严重的是心脏处,看起来像是枪伤。
顾文煜拉着盛夏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伤口处,道:“哭什么?”
盛夏缓缓摸着这触目惊醒的伤痕,哭着道:“你就是故意的,顾文煜,你这个天杀的,你非要这样子吗?”
顾文煜擦掉他的眼泪,没有回答。
盛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嘴巴里面念叨着对不起,仿佛回到四年前那一天,一句藏在心底晚了四年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