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烟雾随着贺余风的跑动,向四周扩散开来。
顾文煜视线受阻。烟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来,他只能靠着反射条件下意识击落。
爆裂声响起,水花四溅。
顾文煜没有任何移动,继续保持着高度警惕,紧接着一块像布一样的东西扑面而来。他翻滚了两圈,躲开袭击,转变成背靠着平房的外墙角。
突然,脚脖一紧,他被一个麻绳套的圈拉倒在地。
一个人飞扑过来,压住了他。
四目相对。
盛夏跨坐在顾文煜身上,手握着一把小手枪,正抵住顾文煜胸前的红点。
顾文煜不动声色将自己手上的枪口侧开。
“认输吗?”盛夏笑得格外艳丽,两边的米窝齐放,眉眼之间全是得意之色。
顾文煜看着格外心痒,他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道:“认输。”
远处的许诺原地起跳,蹦跶道:“夏夏太棒了。”
躺在地上的贺余风仰天长叹,“真解气,靠。”为了让顾文煜进这个圈套,他们真的是下足血本,一环套着一环招数层出不穷。
顾文煜这小子实在是太难杀。
顾文煜眼神被身上的人牢牢锁住,对方前额的碎发被汗打湿,稀稀拉拉随意地耷拉在眉尾处,胸腔正大力地起伏着,薄唇微张,显得有点疲惫,甚至抵住自己的那把枪都有些许偏移。可那双眼睛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顾文煜也笑了,甜蜜温柔,“给个安慰奖可以吗?”
盛夏抵住顾文煜的枪没有移开,另外一只手扯掉自己的耳麦,然后也伸手扯掉顾文煜的耳麦,附身向下,停在呼吸交融之前。
他开口道,“讷,顾文煜。我想过了,我不怪你的偏执,我接受你的掌控,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切背后是源于你的不安,你的恐惧。四年前,我留住了你。四年后,我也可以改变你。我不希望未来某一天这些东西会变成摧毁掉我们关系的利器。所以,我们尝试着一起慢慢改变,好吗?”
顾文煜笑容淡了,他道:“我不想骗你,如果我可以改变,早就变了。你只能选择主动接受,或者被动接受。你逃不掉的。”
盛夏没有理会他这大逆不道的发言,只是抿了抿唇角,“再信我一次。我们试试。”
扳机扣动,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他俯下身吻了上去。
唇舌之间,不分你我。
蓝烟缓缓升起,两人如坠烟海,身影不明。
烟雾彻底消散后,盛夏才恍然背后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羞耻感卷上心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站起来,面对背后那群闪着绿光的吃瓜眼神。
一段清脆的口哨声响起,贺余风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不怀好意道:“呜呼,来来来,我给你们定个房间。”
盛夏虽觉得有点羞涩,但这种时候,他一定要故作沉稳大气,输人不输阵。他微笑道:“房间号发我手机,谢谢。”说完他就站起了身,还伸手拉了顾文煜一把。
顾文煜起身后,道:“晚饭别忘一起请了。”
“行,这就是我这种嘴巴贱的下场。”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
四人匆匆换好了衣服,上了车,朝着度假村出发。
到达目的地湖边餐厅的时,正赶上落日。
虽说是湖,但深不见底,一望无边,只能依稀看见湖对面连绵的群山起伏影子。
落日似微醺般,游荡在漫天橙红云彩之间。
破碎的光影倾泻而下,扫除了人间烟火和尘土,只剩未完待续的希望。
窗边用餐的人们,此刻都无比心醉于眼前的美景。
顾文煜例外。
他正看着窗边的人。
“举个杯,朋友们。”贺余风拿着酒,给大家一一满上。
许诺抱着可乐瓶道:“我不能喝酒。”
贺余风比了个OK手势,肩膀撞了一下正看如痴如醉的顾文煜道:“带个词。”
顾文煜随意端起酒杯,想到刚才盛夏那张迎着夕阳的侧脸,随口说了句:“沐光而行。”
贺余风第一个碰了杯,“顶峰相见。”
盛夏也碰了个,“熠熠生辉。”
“嗯,那个,吃好喝好。”许诺举着可乐也碰了个。
“你这个心愿好,他们那都是屁话,吃好喝好才是真谛。”贺余风单独跟许诺碰杯。仰头一干而敬,刚放下杯子,就对上盛夏防备又狐疑的眼神。那眼神就差直接说‘别泡我朋友,走远点。’
贺余风顿感委屈:“苍天啊,这桌子上坐着的,我可是唯一直男。我才是那个需要担心安危的大好有为青年好嘛!我是异性恋最后的守护者。”
“也许异性恋这个群体不需要你。”盛夏耸肩道。
顾文煜点点头,“我们欢迎你,晚弯不如早弯,免得老了干不动。”
贺余风只想感慨交友不慎。
“好巧。”人未到,香水味先到,非常刻意的木质感,像密不透风又潮湿的地方遗弃三万年朽木的那种刻意。
贺余风甚至不回头就可以知道是谁来了。
“是真~的好巧。”来人正是李敬远。
贺余风看着李敬远手中还拿着酒杯,打趣道:“李少这是想来敬杯酒,还是想坐下来蹭顿饭。”
李敬远环视一圈,目光停留在顾文煜身上:“我来敬杯酒,顾少应该不介意。”
许诺听到这话,头顶上喷泉毛就差原地站立,招摇过市。他默不作声地移动一盘小食到自己跟前,准备好看戏装备。
李敬远这话一出,谁都知道这酒是要跟谁喝。
顾文煜道:“随意。”
桌子下面,盛夏伸脚一飞踢,贺余风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