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赘婿,考取功名什么的不重要。”
谢颜宁有些生气:
“阿娘,你看他,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劝都不听。”
谢琉月笑笑,接过女儿的话:
“沐白,咱们祖上同为谢家一脉,按照辈分你也该叫我一声姑姑。
“如今颜姐儿也改姓了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赘婿不赘婿的话。
“现在我掌家,颜姐儿也有时间照顾孩子和你,为了她们,也为了你们这个小家。
“就不值得你再拼搏一番吗?”
谢沐白低垂着头,刚和颜宁成亲那会,他很自卑,也想过靠功名为自己争回些面子。
可是颜宁对他从来都没露出过一点点的嫌弃和不尊重。
事事同他商量,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书房里满满的都是为他准备的藏书。
温柔娴静从来不会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教训他。
作为赘婿,他已经很知足了。
慢慢的也心甘情愿的愿意和颜宁过完这辈子。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竟然有些怕了。
他怕自己花费更多的时间用在看书上,颜宁会没人陪。
更怕她会对自己慢慢失去兴趣......
可阿娘说的很对,他身为男子应该为了这个家拼搏一番。
谢沐白沉默良久点点头:
“娘子,我考,你别气了。”
接到京城来信的第二天,宋毅一行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谢彩宁在家住了这些日子,经逢变故,但好在都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她的马车被常青安排在车队中间,谢琉月很是放心自家女儿独自一人回京。
离别前还拍着谢彩宁的手嘱咐道:
“我谢琉月的女儿,可不许把自己活成笼中鸟。
“此番回去要向为娘一样在府中立立规矩,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自己扛。
“阿娘和谢家就是你的后盾,你心里可清楚?”
几句戳心窝子的话就让谢彩宁泪流不止,她擦着眼泪点头。
宋毅穿着绣金纹的墨绿色长袍骑在高头大马上。
某小厮:“王爷的腿真的是咱们姑娘治好的?”
何欢:“那是自然,陈小樱现在都能下床了,苏公子的毒还差最后一味药材,据说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小北:“何止啊,咱们当家的也是咱们姑娘治好的。”
宋毅面上看不出喜怒,一双桃花眼落在沈三身上,不愿意挪开。
陈秋然牵着宋毅的马绳,两个人走远说了几句话。
再回来时宋毅开口吩咐:
“陈大我先带回京城,待苏大哥的毒解了再带着小樱去府上找我。
“陈秋然留在谢府待新县尉完全熟悉临城之后再做安排。”
新县尉冯俊弓着腰对宋毅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谢王爷提点。”
他想起八年前的陈秋然,高中状元郎,一篇《学究考论》写的精彩万分。
而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个三甲进士,那篇文章流传甚广,人人赞叹,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忍不住拍手叫绝。
陈悠然身后又有九王爷撑腰,一时间风光无两。
却甘愿屈居幕后不争不抢的做起九王爷的幕僚,先皇不但没有阻止,还赐他大夫一职。
引的朝中老臣纷纷谨言不成体统。
先皇只用了一句:体统的事儿诸位可以和季白辩上一辩。
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把陈秋然留在临城,就是放了个比他还大的官。
这不就是在告诉他,在临城,谢家是他九王爷罩着的。
他初来临城时也听说了一些陈大案子的疯言疯语。
只知道现在这位谢家的当家人是前首富陈有财的夫人。
可不知怎的就分家了,孩子也都改姓谢了。
想起当年在京城的谢家,那才是真正的豪门望族,如日中天。
只不过,可惜了......
谢宴站在沈三身边,两个人离的极近,宋毅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苏商言倒是揣着衣袖,一本正经的站在谢琉月身后,目不斜视,恭恭顺顺。
宋毅接过陈秋然手里的缰绳,调转马头离开的那一瞬间,看到沈三蹦跳着朝他挥手。
想起昨晚和她辞行时又被那小人拉到床上春宵一度,他更不舍得走了。
马蹄哒哒混着寒意绵绵的北风越行越远,空中偶尔路过几只毛色黑亮的喜鹊,盘旋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议事殿上。
杨世忠跪在地上,胡子花白,满是倔强:
“请陛下下旨肃清后宫,不得干政!”
老头子花白头发和胡须,三朝阁老,极有威望。
今日宋祁在殿上又提出铁器和盐务的案子,顺嘴加了一句:
“我同皇后的想法一样。
“不肃清此案,宋国难以长久立足。”
杨世忠可算是找到了他的错处,紧咬着后宫不能干政说事。
和善懦弱出了名的宋祁第一次在朝上发怒。
他把手中的折子狠狠仍在杨世忠脚下:
“铁器盐务你不管,倒是管起朕的后宫来了。
“皇后是先皇和母后千挑万选帮朕辅佐朝政的。
“岂是你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能置喙的。
“杨阁老恐怕年老昏聩,忘了先皇的遗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