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尘没什么情绪的哦了声:“在想刚刚怎么没灭了那个阵。”
这个灭字让他咬得有些重,看得出来口头上的决心非凡。
柳宜笑道:“这蛮人的攻击力可不弱,再加上人多势众,我们胜算可不大。”
见江和尘脸颊有些鼓,撑着下巴不说话,柳宜便接着道:“压阵尾便是点仙人。”
“点仙人一般为蛮人最长者,”柳宜以一墨点代表那个老人:“点仙人推着祭品,以墓穴为坛,鲜血为笔,点仙入凡。”
江和尘淡淡道:“敕令符。”
柳宜对他的突然开口,不解:“啊?”
江和尘抬眼看向他:“他画的是敕令符。”
柳宜瞪大了双眼:“竟会...如此?”
白竹听不明白他们打什么哑谜,但又不好意思问,只能用眼神满场求助。
薛应虚弱的声音响起:“这方蛮人,信道。”
“薛公子,你醒了。”白竹就蹲在他身侧,他兀然出声,给白竹吓了一跳,而后又忙不迭去照看他。
柳宜也止住了话头,上前为薛应把脉。
江和尘向前顷了顷身,问道:“如何?”
“脉象现还稳,但十二时辰后还没找到解药...”
柳宜说得隐晦又直接。
江和尘蹙眉,问道:“在哪里取解药?”
柳宜有些犯难,不知当讲不当讲,几番欲言又止,差点给江和尘急死。
段怀舒:“毒蛇出没,七步有解。”
段怀舒抬眸盯着柳宜,道:“你是想说在那些蛮人所居住的山头上。”
“不错,”柳宜抿了抿唇:“但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二位兄台被蛮人发现,恐...有去无回。”
薛应闻言,挣扎着起身:“嫂嫂,大哥,你们别管我,还是即刻动身前往长延山吧。”
段怀舒眉梢一跳,问道:“那你呢?”
薛应也是想好了退路:“雇辆马车,将我运回京城,说不定我爹有法子。”
江和尘问道:“那要是你爹没法子呢?”
薛应卡了壳,闷着声说不出一句话。
江和尘侧首问柳宜:“山头可真有解药?若寻到解药你可否医治?”
“有,”柳宜甚是笃定地点头:“几月前,便有人趟过仙花中了花毒,他去山头取来了药草,我帮其解了毒。”
江和尘对薛应道:“你既是为救我中了毒,我当还了你这个情。”
说罢,江和尘对上段怀舒的眼眸,拿不准他的想法,有些犹豫无声询问:‘你若怕违了君命,可先行离去。’
读懂了他的想法,段怀舒莞尔道:“吾妻之命,重如宝。”
段怀舒侧首看向薛应:“如此说来,我也欠你一个人情。”
薛应抖着肩膀,眼泪扑簌。
白竹掏出手帕递给他,犹疑地问道:“薛公子你...怎么了?”
薛应一把鼻涕一把泪,顺带将脸上润了的血都擦在了白竹的手帕上。
白竹看得心一跳,紧接着便听到他说的话。
薛应哑着嗓子:“我压力好大,嫂嫂和大哥的人情压得我...太幸福了。”
白竹嘴角抽了抽,忍住打人的心,决定老老实实去驾车。
柳宜叫住白竹,道:“小兄弟,先回我的医馆稍作休息吧。”
随后对江和尘道:“我知两位兄台救人心切,但现下正是他们狩猎厮杀之时,不宜上山。且方才我们扰乱了他们的花葬,难保他们不会去而复返,因是现回去落个脚,白日再来。”
言之有理,白竹便听着柳宜的指挥在迷雾中小心翼翼地驱驾马车。
在柳宜轻车熟路地指挥下,未几,马车便驶出密林,眼前迷雾骤然散去。远观可见,两座大山隔林相望。
江和尘似乎发现了一个疑惑:“左边这座山头是蛮人的,右边这座山头是你们村落采药打猎的?”
柳宜略微低首,从车窗看了出去:“不错。”
江和尘继续道:“两方相距不远,行直路最短,但方才他们似乎一直在绕路。”
柳宜有些讶然,道:“这位兄台方向感极好,在浓雾中竟能感知方位。”
他语气上挑,带着叹服,江和尘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因为他没有力气走那种高难度的步子,于是将半个身子都挂在段怀舒身上,左行右行,他身子会跟着波动,能清晰感知步向。
“过奖。”
柳宜笑笑,解释道:“请仙赐花前,需将滋花人润养。”
绕几圈就能润养死人?
这个词倒是奇异,“润养?”
“不错,”柳宜仪态良好,常下意识挺胸道貌,“传言道:集囹圄雾润身,滋花骨朵吐放。”
江和尘无声地绕绕嘴:“囹圄雾。”
下一瞬,江和尘勾起一抹笑,读不懂其中含义,也像是简单叙述:“柳郎中懂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