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似曾相识。
两套红服衣摆绣着仙花,一朵一朵缀满留白,腰绳上还嵌满了兽齿,应是重要的仪式,兽齿被磨得发白发亮。
蛮人以不容拒绝地姿态,将衣服塞给了江和尘与段怀舒。而后站在不远处,身形不动地守着他们。
江和尘隐隐有了猜测:“他们这是要把我们献祭给神仙?”
卫青视线在他们手中的服饰上流转,旋即说道:“莫非是婚娶之礼?”
“婚娶?”江和尘垂首,犹疑地问道:“我又要嫁给谁?”
说罢,江和尘才反应过来,凭什么是他嫁?
正想改口,便听卫青道:“又?”
旋即,卫青察觉不该关注这个,改口道:“和尘兄手中应是女娘之服,梳子兄则是新郎...”
卫青话至一半后息声不言,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那头蛮人跺了跺脚,无声在催促。
见还是没动静,便想上前。
江和尘忙不迭道:“换换换,这就换。”
他内心止不住吐苦水,上半辈子没结过婚没谈过恋爱,这辈子倒是都给他补了回来,还都是‘嫁’给同一个人,孽缘啊。
解了外袍,就着里衣将红服披上。上了身江和尘才发现,领口连着向下还有一层云肩,上头绣着繁琐的花纹与衣摆遥相呼应,云肩尾缘坠着流苏,质感摸着不像绣线,光滑细腻,应当是动物的毛发。
这喜服意外合身,江和尘觉得后颈有些刺痒,正想打理一下袖领。蓦然温热的后颈被点上丝丝冰凉,是指尖,江和尘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却贴上了他的手背。
江和尘匆忙转身,便见段怀舒替他理好衣袖的手悬在空中,还未收回。
江和尘别过头,中气不足地道谢:“...谢了。”
两套喜服相辅相成,两人若是并肩而立,便能发现衣摆边缘的仙花能衔接,凑出一副花图。
蛮人听出两人换好了喜服,便又跺了跺脚。旋即门口出现两个妇人。
从出现在这个部落开始,其中的妇孺便没停下过笑。那一口尖牙在笑容中暴露,怪是瘆人。
她们搀着江和尘往外走,卫青见段怀舒不阻拦,微微蹙眉想上前却被江和尘喊停。
江和尘:“卫兄别动,她们手中有武器。”
闻言,卫青视线下移,果不其然在江和尘细紧的腰身处瞧见石刀。她们面上带着笑,手下却毫不留情地抵着刀。
大门重新被关上,卫青转身担忧道:“和尘兄落了单...”
自江和尘离去后,段怀舒眉目沉沉,那一点亲和力都没了影踪,声音淡凉:“既是婚娶祭祀,晚上便能见到。”
卫青敏锐地感受到身边人有些不悦的心情,自觉闭口。
他的武功不如卫司,现下被禁于此处,除了走一步看一步还有便是等卫司醒后,前来搭救。
山头的路尽是碎石凹坑,正午不比清晨,整个部落陷入死寂,两侧的茅木屋闭着门,破损的形象让人觉得是个荒村。
一左一右的妇人带着眼蒙,步履娴熟地带着江和尘拐入另一条小道,停在了较新的木屋前。
她们用石刀怼了怼江和尘,发出两声低吼,示意他自己进去。
江和尘:“......”
这次婚礼体验感有些差。
江和尘走上前推开木门,倒是见到了‘亲人’。
江和尘眼前一亮,正想开口喊人,想道身处何处后,硬生生憋了回去。向后瞧了瞧见两位妇人正往回走。
他不值得拥有‘守门人’?
风影那双冰冷的眸子瞥了眼他:“进来。”
见风影如此松懈,江和尘了然,看来这蛮山梁衡也插了一手。
江和尘闭上门,很是上道地问:“风影,此次任务是什么?”
“成亲,”风影丢了一个包袱给他,“下药。”
江和尘接住包袱,问道:“给谁下?下什么药?”
“卫青,段怀舒。”
江和尘下意识道:“不是我成亲吗?”
风影不懂他这个问题的意义,不紧不慢地回答遗留的问题:“你成亲,下迷药。”
原来是迷药...他从一开始想的就是...
江和尘欲盖弥彰地咳了咳,幸亏风影是个呆木头。
“卫青乃卫东将军之侄,出门游离至此,身手不错,”风影顿了顿,又道:“如今朝堂有变,皇上需拢心,莫让卫青摊这趟浑水。”
江和尘蹙眉,面露难色:“这两人警惕心甚高,恐怕...”
风影毫无情绪的声线打断了他:“他们会喝的,你看准时机下药即可。”
这么神秘。
江和尘心中撇撇嘴,抖了抖包袱,里面响起瓷器碰撞的声音,问道:“既如此,风影直接给我迷药即可,何必将整个包袱送来。”
风影凉飕飕道:“这是你的药袋。”
江和尘:“......”
马甲微掉。
江和尘紧急抢救,神色自然:“我自是知晓。”
风影收回视线,道:“其他药你留着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