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灯是不是你搞的鬼?”
孙雪莹是五日前下午到的,一直陪着母亲在皇后宫中说笑,俞晚落去问安的时候,听到她说,“我也要装满萤火虫的琉璃灯。”
那流萤灯是前几日齐景宥在小溪旁陪她与和静公主抓的。
当时宸贵妃也想要两盏去玩玩。
“可二殿下都支支吾吾,好像舍不得给呢。”
“贵妃娘娘胡说。”
这件事俞晚落还是知道的,“二殿下要是真这么小气,下次我也不同他玩了。”
上一世宸贵妃说完这话后,她就赶紧回去叫齐景宥给她送两盏。
齐景宥还无辜呢,“我让她提两盏回去,是她自己不要的。”
当时俞晚落以为这宸贵妃故意给她难堪。
“那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对峙。”
“好。”
没走多远,宸贵妃回头看了一眼,嗔怪道,“知道你跟二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我要是能要来,其他人都去要,别人不说,庆平和安宁,再不然和你从小长到大的和静公主,你是不是也要给,我都要不来,旁人也别想了,你自己留着玩多好。”
俞晚落心下一笑:原来还有这个曲折。
她叹笑了一声,“是我小心眼了,不过贵妃娘娘喜欢,送两盏也没什么的。”
“这是二殿下给你准备的,听说他找一直驻守行宫的老人教了一些秘诀,用露水和嫩草养了好几天,我要来,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过了这个节气,萤火虫放琉璃灯里最多七天,贵妃娘娘拿去两盏观赏几天,再把它放生出去,也当是做了件好事。”
“哎,这个我怎么没想到,果然极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念儿你快去跟二殿下说我后悔了,挑两个咱们放宫里。”
宸贵妃出身陈国公府,是嫡女也是长女,十八岁那年嫁给了萱王,成了侧妃。
陈国公府和林大将军府前身颇为相似,只不过一个是自甘堕落,另一个则是韬光养晦。
只是养的时间比较久,默默无闻的做派,以至于让人觉得是没落了。
可不想歪打正着,萱王坐上皇位之后,陈国公府大有乘风破浪之势,一路扶摇青云。
萱王一直感念国公爷,太子也和陈国公府走的近,陈兰时的哥哥成婚时还去送了贺礼,当了主婚人。
明眼人一见就知道风向往哪儿使。
自上个月查出有孕后,又荣升贵妃,这样的殊荣待遇自然是等闲人羡慕不来的。
俞晚落和她接触不多,但听后宫众人提及,这位宸贵妃性格是极好的,不争不抢,颇有温良贤德之姿。
如今一看,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像个小姑娘,说着什么后不后悔的话。
两边步摇轻摇,阳光潋滟之下,眉眼间都淬着清亮的银光。
前世孙雪莹要流萤灯,她母亲说:“你看,贵妃娘娘都要不来,你要是喜欢回去叫你哥哥给你捉。”
“不嘛不嘛,这都有现成的,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玩玩,等我们回去,我就没有这个兴头了,更别说有什么萤火虫了。”
俞晚落当时无奈,又怕她说自己不懂事,小气,就让人拿了两盏给她。
结果去选的时候,她又不满意了,十盏她都要。
她喜欢那琉璃灯喜欢的紧,自己还没稀罕几天呢,孙雪莹又咄咄逼人,给她委屈的,一下子就哭了。
事后齐景宥过来,看到这场景,哪还顾得上什么客人不客人,亲戚不亲戚的,把孙雪莹也给弄哭了。
两人在庭院里对着哭。
可这次宸贵妃就不好说什么了,还看了俞晚落一眼,那意思大概就是‘我说什么来着,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大概是见她没给,也没人帮衬自己,这小丫头就选了这样的招数。
孙雪莹还强词夺理,“你自己没看管好,怪什么旁人。”
可俞晚落生气的不是旁的,“什么办法不选,冲露水里下毒,贵妃娘娘也有两盏流萤灯,偏她的没事,我的死了大半,这事要被二殿下或有心之人知道,毒药这东西进了皇家行宫,看你孙家能不能脱得了干系。”
“你,你胡说,你没有证据,你这是在冲我身上栽脏水。”
“那好啊,下毒的手上应该都有痕迹,让我瞧瞧,是哪只手……”
孙雪莹下意识捂住了荷包。
“哦,原来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
孙雪莹转身就跑,“你别过来!”
听到动静的孙致昀也赶了过来,挡在她身前,“俞二小姐你干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你妹妹做了什么事。”
“郡主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需要你个侯府小姐插什么嘴?”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个样。”
俞晚落懒得跟他们说,孙致昀毕竟是个男子,出手打小姑娘,传出去不好做人,“你再过来,我就放蛇了。”
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俞晚落顿时往后退了一退。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她当初怕孙雪莹也有这个缘故。
孙家出身深山,所以家里儿女都会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