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茶点,少年为敬兄长,决心自掏腰包,请兄长们到西京最贵的酒楼上小坐片刻。虚情假意推脱两次,他们欢喜地应了,勾肩搭背,去了万福楼。
一个时辰后,两人被店长打了出来。
“你小子没长眼吗?”
带他们来的小子竟忽然翻脸,吃到一半跑了。他们掏便全身,勉强凑出饭钱,此刻满腹火气,在路上横冲直撞,不甚撞倒一个挑夫。
两人骂骂咧咧甩袖而去,挑夫不吭声挑起撒了一半的桶子,拐进一处胡同,将手放在一处砖上。
挑夫走入墙中,绕过院中石狮子,熟门熟路地进了一间小门。
门内,只见一青衣人懒洋洋地靠在柜上。听见他来,只是抬了眼皮。
“放那吧。”
挑夫领了赏钱,快步退下。
这人声音挺好听。
挑夫捏着赏钱,不由地想。
待到挑夫的身影完全消失,青衣人一改先前懒散的姿态。
机关转动,他拎起木桶,消失在房中。
...
牧归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
狱卒赶她不成,以“关押罪犯穷凶极恶”为由,申请将他们转入天牢。他祈祷牧归听到天牢二字后能回心转意,不再刁难他,谁知牧归欣然接受,押着犯人进新牢房后,又找了个最干净的地方,将自己关了进去,美其名曰“每时每刻盯着犯人以免犯人逃了”。
在大当家和二当家醒来后,牧归先后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遭拒。无奈之下使出浑身解数苦口婆心劝诫,他们练练退避不得不配合。
“啪嗒。”
不闻脚步声,只有液体撞击桶壁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
一道梅香钻入她鼻中。
牧归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眨了眨眼,嗖的弹跳起,拍去身上浮草。
元回站在她身前,左右各拎着一个泔水桶。
似是嫌弃,桶拿得很远。
牧归看了看他,惨叫道:“冤枉啊——”
“是你自己进去的。”
元回难得带上一丝责备。
牧归卡壳。
她自告奋勇承担押送任务,拿到钥匙若干,这段时间一直无人来取,她没出牢门,一来二去,钥匙就这么留了下来,一直被她带在身上。
只要想出来,随时可以出。
“你瞧我这记性。”
牧归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顺带看了一眼元回。
果然不信。
好在元回并不多问。
他问牧归可有遇到什么关于武学上的问题,牧归直言想学传音。元老师大感欣慰,随即倾囊相授,讲述传声小技巧若干。
“我听他讲了。”
“魔教来了吗?”牧归传得越来越熟练。
“没有,反而很安静。”
那夜谈话,内容只有三人知晓。
绯衣人知事情轻重,应当不会乱讲。
至于元某,周围人似乎都很怕他,见到他恨不得转身就走。
“那两人惹到你了吗?”
“你说什么?”
牧归看天看地,露出最真实的茫然。
“我在迎福阁。”
迎福阁是万福楼雅间之一。
“很不凑巧,他们两次说坏话都遇上正主。我听了心潮澎湃,决定带他们体验一下当霸王的感觉。”
牧归寻思自己找他们麻烦也算是有理。
虽换了男装,她的脸依旧是这张脸。这两人没认出她,并且当着她的面骂她。
她还帮着他们一起骂,甚至一并付了茶钱。
至于万福楼——只要不贪这两口,哪有这么多事。
没什么地方不对的。吃霸王餐也算是当了一回霸王。
“大部分的事,大人似乎都没参与。”牧归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