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报名儿的时候脸抖得像是抽了。
琴棋书画,琴已经考过,接下来轮到棋。
慕容姑娘出了队伍,向她点头,算是施过礼。
她也是个大美人,完全符合告示上的要求,蒙着面纱,像是哪家的小姐。慕容姑娘和牧归先后落座,牧归一瞧,这地方毫无遮挡,婆子站在中央,恶狠狠地瞪着她。
牧归收回视线,落到眼前的棋局上。
她不想下围棋五子棋之类的,但要是敢说不下,婆子立马能以心术不正为由将她丢出去。
牧归认命地举起棋子。
下了一会,慕容姑娘挡住婆子的视线,装作咳嗽,掩了嘴。
“姐姐没怎么接触过棋吧?”
棋盘上黑白两色交织,一般差劲。黑子尤其差劲。
牧归捏着黑子,心说果然是强敌,一眼看破她的伪装。
“...棋子要放到盖内,我这几颗落到外面,理应是要罚的。”
“非也,是我大度让你,好让你输得不轻松。”
慕容姑娘莞尔:“随姐姐的意思。”
她将棋子虚放在棋盘的某处,白子一改颓势,化作猛虎,袭向黑子。
牧归想果然还是混不过去,丢了子,正准备笑着道一声恭喜,却见慕容姑娘盯着她,迟迟不松开紧绷的弦。
“姐姐执棋的手法不太正统,”棋子悬在半空,欲落不落,“拿的不像是棋,倒像是...暗器。”
“认出了啊,”牧归笑得真挚,“听说这要招会武功的,连夜学了,是不是像那女侠?”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吗?”慕容姑娘的手颤了颤。
“知道啊,就是当暗卫,保护主子,然后领月例。”
“再落一子,这局就能结束了。”
“这可不行,”牧归指尖一动,黑子落入她的棋盒,“我家里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要养,全家十口人就指望我了。”
一声鬼扯还没说出口,却见牧归两指夹起一颗白棋,冲她晃了晃:“被迫前来,本就不想赢,但又不得不来...将这机会让与我如何?”
慕容姑娘一惊。她本欲夹起白子,不知为何,两指间一颗黑子静静地躺着,而她的白子,正在对面那人手上,相当刺眼。
“让与你可以...但你要帮我的忙。我知道你是柳公子带来的,一定知道他在哪。”
牧归眨眼,慕容姑娘一咬牙,主动传声:“我是寻妹妹来的。听说柳姑娘名满天下,认识的朋友多,定能知道她在哪。”
“她不过随手一帮,我们谈不上认识,”牧归跟着传声,“要人帮忙,至少拿出诚意,而非遮掩。”
“...借来的,贴得不太牢,”慕容姑娘掀开面纱一角,“那时她还不大,总是追着我喊姐姐...这几年我一直在寻她。”
“是吗。”
牧归不置可否。婆子摇响了铃铛,小厮上前收了棋盘,捧出文房四宝。
“姐姐想进去吧?我可以帮忙,可以让出名额。我知道你来这为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她用眼神催牧归。
“不让也成。”
牧归耸肩,动手研墨。
婆子清嗓子,读出考题。
“远来之客,岂能不迎。设十里宴,有美酒珍馐,美人歌舞助兴。以此为题,作诗一首,画一副,表主客之谊。”
主客主客,她们未入其门,皆是客。澹台家的意思是,就算她们没选上,也会将其当作客人看待?
牧归用笔支着下巴。
远到而来,又不是客的如何?当然是为客斟酒,上菜,助兴。
“考虑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