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娘指甲染得通红,侧面瞧着又有些发蓝。
“别提这个。早些时候我问过厨子,说今日做了新样式,但是没人吃过,不知滋味如何,还不敢拿给夫人。我央她给我留了一份。现在应该送来了,”王姑娘拍了同伴,嗔道,“不知谁送的,瞧着快一个时辰了,还没送到。”
能叫得动小厮,她们的位置比自己高许多。
一亭子三个人,就她不知。
二人在牧归来之前聊了许久,牧归不接话,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上。说了一会,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少了一个人?
再一看,却是松了口气。原来牧归只是瞧着某处太过忘神,呼吸声微,她们几乎听不着,无意识间将其忽略了去。
二人对视,王姑娘笑道:“姐姐在看什么?”
“看柱子。这块的纹路着实奇特,我从未见过。”
二人跟着看去,看着柱上刻着的花纹,齐齐笑道:“姐姐,你糊涂啦,这是澹台家的标识呀。”
牧归一愣:“什么?”
“他们常用在铺子上的,书信也会用。姐姐瞧,那也有。”
柱上,桌上,炉子底部,均有类似花纹。
类似,但和她那块玉不同。
“这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我见过的那个,这个位置要往里收一些,瞧着像风筝。”
“可是他们一直用的这个……”杨姑娘眨眨眼睛,一拍脑袋,“姐姐是不是拿到过澹台家的玉佩环扣?”
“有何讲究吗?”牧归反问。
“姐姐拿到过吗?”
“曾在别人手上见过。”
“见过就对了。”
杨姑娘在半空画了个圈。
“百年前,澹台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某日,一个孩童在后山玩耍,捡起了一块石头,霎时风云变换,天边生紫气。”
“他觉得奇怪,将其带回家中。将石头凿开,却见一血色玉佩躺在石里,起上有银色花纹,瑰丽奇特,自有玄妙。”
“小孩得此玉,一下开窍,长大成人后,带族人搬到北方。他便是澹台家先祖,玉则是祖传之玉。”
“你的意思是,他们将玉上花纹拿来,当做自家标志用?”牧归无声敲桌。
“为表示不忘本,图吉利。”王姑娘强调。
“一块玉当信物不够,因此选了带类似花纹的。只是天下哪有一模一样的玉,再怎么像,还是会有不同。”
牧归伸出手,细细摸过纹路。
难怪群芳阁里,她觉墙下图案毫无规律,难怪澹台大少如此有底气,难怪小二听到她主动搭话这么吃惊,难怪难怪。
二人看牧归摸着摸着忽然开始冷笑,顿觉寒冷难耐,同时往炉子里扔了块碳。
“兴许是帘子太薄,我让姐姐抱床褥子来。”
王姑娘掀了帘子,走出去,惊喜地叫道:“快进来,等你许久了。”
“七娘!”杨姑娘喝道。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名分,但她们如今也算是澹台家的人,需避嫌。
小厮闻声抬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睛蒙了雾,没什么神采。年纪轻轻,蓄着大把长须。
他不知在帘外等了多久。向众人欠身后,快步上前,摆了糕点,垂头退立。
“我在外头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