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寄雁墨迹走到斯莫维身旁，问了个废话的问题：“你来这里买书吗？”

斯莫维温和笑了笑，毫不避讳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他的直言不讳击的邱寄雁措手不及，邱寄雁前脚离开仓库，老板后脚就出来了，听的清清楚楚。

顶着老板戏谑的眼神，邱寄雁慌不择路道：“我，我提前下班，拿个包，我们出去说。”飞速窜到员工休息室拿包。

斯莫维是开车来的，他们走到车边，斯莫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外面冷，我们到车上说吧。”

邱寄雁没有拒绝，一坐上车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果香味，像是苹果。等到斯莫维上车后，邱寄雁若无其事道：“你换车载香薰了？”

斯莫维关上车门，将冷空气隔绝在外：“嗯，好闻吗？”

邱寄雁看向装载着透明液体的玻璃容器，“还行，你之前的用完了吗？”

斯莫维回答道：“没有。”

邱寄雁好奇问道：“那为什么要换，心血来潮？”

斯莫维直直看着他，顿了顿道：“感觉和你的信息素气味很像。”

邱寄雁先是惊愕，想不到他居然真有信息素，随后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语气紧张：“是吗……那还挺好闻的……”

斯莫维启动车子，打开车内的空调暖气，轻声道：“嗯，爱屋及乌，喜欢你，所以喜欢这个气味。”

邱寄雁忍不住揪住包的布料，假装若无其事道：“我有什么好喜欢的，要钱没钱，要等级没等级的。”

斯莫维知道这是他拒绝自己的理由，抬手调整空调出风口，眼中难掩沮丧：“我有钱啊，我还会对你好，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了，也不用被雄保会强迫相亲。”

“我当然知道你有钱，会对我好。”斯莫维可以称得上是他在虫族的救世主，可没有谁规定过英雄救美就得以身相许。

邱寄雁试图说服他：“我是最低等的等级，你的父……雌父雄父也不会同意。”

斯莫维毫不犹豫道：“我可以说服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

邱寄雁摇摇头，继续规劝：“可就算是你可以摆平你的雌父雄父，那你的朋友同事呢？他们会怎么看低你，他们会觉得是你不够优秀才无法获得高等雄虫的青睐。”

感受着车内逐渐升高的温度，斯莫维不假思索道：“我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我。”

“那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邱寄雁拧起眉加重了语气，气愤道：“他们会表面和和气气，背地觉得我攀高枝，当然，我也确实不配。”

“你配得上。”斯莫维目不斜视看着他：“我没有这样的朋友，如果有，我也会疏离，相信我好吗。”

邱寄雁叹了口气，感情他刚才口干舌燥说的一堆话，斯莫维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转头望向窗外，声音冷然：“你不用因为我做出改变，因为不管你是否选择疏离，都无异于是将我架在火上烤。”

斯莫维看着他的侧脸，黯然神伤道：“是我考虑不周，先吃饭吧，我定了饭店。”

他定了个炒菜饭店，他昨天看邱寄雁买的菜基本都是要炒的比较好吃。

邱寄雁低下头，不想再与他周旋，拉开包的拉链，将斯莫维昨天给他的房产证和房产转让书一起拿出来。

斯莫维看见他的动作，心里一颤，身体也坐立难安起来。

邱寄雁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到中央控制台上，面色淡然，眼神冷淡，语气也不见得有多热络：“我还是坚持昨天的选择，你的房子我也不会收。”

果然如此，斯莫维心下一沉，原本握拢的手指收紧，神情失望：“是因为我的岁数太大了，所以你不喜欢，连我送的东西你也讨厌。”

邱寄雁深吸一口气，暗道，他怎么就听见了老板说的年龄问题，没注意他自己说的不想结婚。

长呼出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和年纪无关，是我不想结婚，你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之不起。”

斯莫维没有触碰中央控制台上的东西，视线紧盯着邱寄雁：“一套房子而已，这没什么，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够了！”邱寄雁忽然怒喝道：“你能不能不要再为难我了？！我不想结婚，不管是不是你。”

斯莫维看见了邱寄雁的情绪陡然变化。

邱寄雁情绪激烈，猛然抬头嘶吼道：“我根本就不在乎虫族的生育率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种族的延续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一个人生活到死，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平静生活！”

斯莫维清楚看见邱寄雁说完双眼发红，眼底续上泪，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斯莫维此刻无比清晰意识到，是他自己把邱寄雁逼急了，是他让邱寄雁亲自撕下了平静假面，像是水里砸入巨石，激起惊涛骇浪。

“嘀嗒”

好像是斯莫维大脑自动配上的声音，一滴泪砸在放到中央控制台的文件夹上，邱寄雁的脸上划过两道折射光的泪痕，下颌挂着快要掉落的泪珠。

斯莫维大脑一片空白，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只教过如何应对愤怒的雄虫，没有教过雄虫伤心了应该如何应对。

这是邱寄雁第二次情绪失控在虫族吐出“人”这个字。

即使他对回到地球已经不抱希望了，可不代表悲伤会消失，斯莫维只是刚好撞枪口上了，让他把无法短时间消化的情绪宣泄了出来。

斯莫维脸色一变，不由质问自己，怎么可以把他逼成这样，怎么能又让他伤心流泪了，抬手轻轻拂过邱寄雁脸上的泪痕，怅然道：“对不起，我不该……”

没等他说完，邱寄雁用力撇开脸，躲避他的触碰，恼怒看着他，声音嘶哑：“饭你自己吃吧，别来烦我。”

拉开车门开关，冷气瞬间渗了进来，车门打开，暖气跑了个干干净净。

邱寄雁下车“砰”一声关上门，寒冷降临，他没有片刻犹豫地离开。

斯莫维隔着玻璃看他远去的背影，感到深深地挫败，他们的关系已经一眼望尽，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他让邱寄雁讨厌他了。

邱寄雁面无表情的疾步走，思绪被冻的发麻，有点后悔刚才失控骂斯莫维。

他在想，他都已经这么恶劣了，这回总该闹掰了吧，斯莫维这么一个天之骄子被他三番五次拒绝，总不会再对他抱有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