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盯着白墙，煞有其事道，“甚至我感觉，对你的欲|望比对那个我想要鞭尸的对象还要强烈。”

“这是我最后一周目了对么？”

“我已经死了三次了啊。”

孟城沉默，他虽然早已经麻木对方早早辨别出重生这一环的行为，但还是忍不住道，“您真的很聪明，直觉也很准。”

“谢谢夸奖，”衣敞缓缓站直了身体。

“衣先生，能给我解答疑惑么，您是怎么这么快发现您的处境？”医生忍不住自己心底的好奇。

衣敞念头忽然一闪，“回答你的问题，有饭吃么？”

“很遗憾不能给您提供餐饮服务。”

“那我也只能很遗憾。”

衣敞是真的遗憾，叹息地揉了揉自己的胃，他的消化系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其实，重生什么的对于衣敞来说，倒也没什么，恰巧衣敞会分辨不同伤痛类型而已，更何况，副本环境也给了一些暗示。

爆炸冲击，割喉，贯穿心脏，重物碾压，各有各的痛法。

第一种是冲击痛带着火烧。

第二种是咽喉截面神经断裂的痛感，还夹着少许漏风的空洞感。

第三种是吸入侵蚀毒气由内而外脏腑灼烧的感觉。

第四种似乎和第一种很像，但更多的是浑身被碾压过的感觉。

衣敞仔细分辨身上被进本前爆炸的疼痛遮盖的幻痛，每一种滋味都折磨得他神经都快崩断。

不过就是顺风顺水了二十几年，老天爷至于这么看不惯他么，真是搞出了好一通的不得好死…

已经第四次了，回到这里。

“真的太狼狈了，”衣敞无奈自嘲，望着白墙抗议，“新人本要不要这么个难度。”

“您能走到这里，我也很意外。”孟城深深望着房间里的青年，一墙之隔，握了握手中的一小沓题卡。

这个青年聪慧，善于忍耐，又冷静得可怕，哪怕这个青年有一丁点的靶体活跃迹象，他也会不计前嫌，为青年换下‘死题’，可惜…

孟城暗暗憾息，“好了衣先生，现在闲聊结束，您该回答问题了。”

回应孟城的却是一阵沉默，显示屏中的青年一动不动，像是卡住的画面般。

孟城皱了下眉，“衣先生？”

“医生。”

青年微微抬起头，眼神落在白墙之上，而视线就这样与孟城隔着屏幕界面对上了。

孟城心中一颤，沉沉望着屏幕中的青年，没有应话。

青年微微侧了侧头，“在回答问题之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急什么？”

“题眼中对于时间的限制只有‘及时有序’回答这一条，然而到现在当下的香蕉问题也没有超时不是么？”

衣敞眼里透出情绪刺破了一直以来的散漫，“请回答我的话，医生。”

“是的，”医生沉默良久后回答，“您确实没有超时。”

“所以题眼中的限制条件是在限制哪道题？”衣敞笑了下，“有时间限制或者有次序限制的究竟是哪道题呢？”

孟城顿住，“不要歪曲我的想法。”

“明明是你在回避问题，孟城。”

“那我换个问题，”衣敞继续问道，“还有多长时间这一周目的第一个问题，嗯…也就是那个香蕉问题会超时失效？”

“……”

又是一阵沉默后，男人声音有些低，“您是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去考虑问题。”

衣敞了然，开怀笑了笑，额头的伤口被牵扯到，血顺着眼窝流了下来，最后驻足在衣敞已失色的唇上，晕开好看的殷色。

香蕉问题不是孟城急于带过的时间限制问题，那么也就是说，存在了一道他已然忘记的题在于香蕉问题前。

衣敞擦拭开血珠，在唇上晕染出一抹红，“你迫切想要掠过的那个有时间限制或者有次序限制的问题，该是我上一周目遗留的，而这一周目依旧有效可答，对么？”

“……”

对方的沉默让青年了然，可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上一周目的死亡明明触犯了“珍爱生命”的法则，却没有让那道隐形的问题失效？

屋子寂静了良久，屋中的条幅被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吹动。

青年眼眸微动，轻声啊了声，“所以不是遗留，而是只能新的周目回答。”

那么为什么只能这个周目回答呢？

‘您选择的效果会先演绎实行，真实有效，才可给出您的答案。’

演绎的行为就会带来上一周目的死亡，所以，不得不。

‘接受治疗，迎接新生’

‘冬去春来，生命一次次周而复始，而人生又能否重来？抓紧时间把握人生吧’

‘有的时候结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记，记得按时参加记忆力训练哦’

屋子内条幅那么扎眼，上面罗里吧嗦的话却一直在强调一个事情，周而复始。

“所以上一个问题是，”

“死亡是不是结局。”

“……”

孟城什么也还没说，衣敞就立即自我否决掉了，“不对，题目调性不可能涉及‘死亡’字眼。”

“所以，上一个问题是关于复活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