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很久后,抬头,“我要出去。”
“他一定留下了他淘汰副本的原因,”吴德看上去很焦躁,但还有些犹豫,“我需要拿回来。”
“现在出去没有任何意义,留在这里等副本结束,我们回去复盘。”
闻斯言摇头,他不想再失去他的亲友了。
然而吴德并没有接下对方的话,只是沉默着。
“我也觉得,现在出去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意味着成倍的危险。我觉得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沙梓信推了下眼镜,叹气,一个人死在外面,另一个人还要出去这太冒险了。
吴德却一反常态地摇了摇头,深深看了一眼闻斯言,最后对着衣敞说:“”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出去。”
衣敞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闻斯言面色更加不好看了,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继续闷头整理自己的床铺。
男人向来雷厉风行,甚至没有吃一口早餐将所有的食物留给了其他人,最后看了那个还在整理床铺的少年,终究什么解释的话都没说。
男人打开了宿舍的门锁,看向了一直看着他的衣敞。
拜托了。
宿舍的门开了又关上,屋子里已然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剩下的三个人十分的安静。
沙梓信一向不适应这种凝重的气氛,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服,推了一下眼镜道:“呆着也是呆着,我想看看你们的宿舍可以嘛,没准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你们要一起吗?”
闻斯言没有理睬,也没有反对,依旧在床铺上整理着自己被褥,神色看不清。
“注意安全小沙,”衣敞点了点头。
青年没有反对但也不想加入对方的搜查中,他手掌受伤的地方俨然带着他的整只手臂僵硬得不能动弹。
于是沙梓信自己一个人在屋中左翻翻右翻翻,但并没有找出什么有更加有用的线索。
屋子里除了沙梓信翻动的声音,另外两个人古怪地安静。
时间一点点随着时针转动着,转动到屋中即使被窗帘完全遮掩也依旧明亮起来。
沙子信最终总算放弃,有些沮丧地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喝了两口水。
屋子内的温度慢慢上升,沙梓信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异香,男生嗅了嗅,迟疑道,“你们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一直沉默情绪不明的闻斯言突然抬头看了沙梓信,然后对着站在窗旁边靠着墙闭着眼的衣敞淡淡说道,“我的技能好了,我来给你疗伤”
然而衣敞却直接拒绝,“先给小沙治疗吧。”
少年直直看着衣敞很久,最终开口,“衣敞你在回避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伤口?”
亲友一个离去一个淘汰让少年态度有些冷硬,闻斯言走到了衣敞面前,看着对方眼睛直接逼问。
“你到底藏着什么事情?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善淘汰吴德离开,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沙梓信见状不好,走到两人中间试图调和,“敞哥能有什么目的呀…话说敞哥手上哪有伤呀?是伤到了筋骨吗?我的伤没有事情,敞哥你先治疗吧。”
“你也看不见他的伤口吗?”
闻斯言指着衣敞受伤的手掌,看着沙梓信。
沙梓信有些疑惑摇了摇头,他再怎么定睛看,也没有看出衣敞手上有什么伤痕。
“但你应该闻到了那股越来越浓的香气了吧。”
外面的阳光让屋里温度有些上升,闻斯言擦了下额头细汗,拉着沙梓信胳膊,直勾勾看着沙梓信说,“你不觉得越是靠近他,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郁吗?”
沙梓信顿了一下,他何尝没有注意到?而且那股味道他是熟悉的——之前正是被这股浓郁的香味主人们追杀了很久很久。
男生的镜腿有些滑了,不免伸出微微抖动的手去推了一下,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在没有掌握任何更加有力的证据之前。
“怀疑我呢?”衣敞毫不意外,直接挑明。
“我只是需要你给出合理的解释。”
衣敞并没有解释所谓的香气还有伤口,反而指了指闻斯言易衣袍上泛着绿光的血,青年挑了下眉,“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你身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闻斯言愣了下,顺着对方指向看了过去,的确自己的衣摆上不知何时蹭上了已经干涸的血液,而且带着精灵族特有的特征。
沙梓信的视线在另外两人中间来回移动,最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微不可见地离两个人都远了远。
太怪了,现在太怪了。
怀疑与猜忌在屋子中慢慢弥漫开,主要对峙的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一个态度冷硬一个却有些漫不经心。
“从你进副本开始,你就比我们晚起了很长时间,之后每次规则触发你都在现场,同样你先于所有人发现了日记中的副本主线,也引诱着吴德吴善去探究。”
少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摆到了台面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就仿佛开了上帝视角一般,我很难不怀疑你。而你的身上散发着的异香,你的伤口你都不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你的伤。”
沙梓信听了闻斯言的话,也不禁看向衣敞,眼里有些忐忑。
衣敞点了点头,笑了下,“可不觉得你更应该解释你自己的行为么。”
“没有代表学生身份校服,看不见怪物本体,醒来身上莫名出现的血液。”
少年冷冷看着衣敞,“你在诱导所有人来怀疑我。”
“我并不觉得你所谓的‘脱下校服才是看到真实的世界’是正确的,学生身份是副本给出有利于掘力者的符合副本逻辑的通关身份,所有的副本规则与利益都基于学生身份之上,甚至可以说学生的身份是我们能够安全通关的依仗。那么副本又怎么会给出完全与其相悖的逻辑——脱下校服,脱离学生身份才是真实正确的呢?”
“眼睛是可以骗人的,血液可以是别人抹上去的,没有校服也并不能意味着我的身份有鬼,穿着校服也并不能意味你的身份没有问题。”
“但结果导向却很显而易见,吴德走了,吴善淘汰,我孤立无援,所有的事情都让我的队伍走向颓势,而你却丝毫不受影响,衣敞,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