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理跟着丽娘又是七弯八绕,最后登上木制阶梯来到了雅韵阁二楼的雅间。
“公子请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已派人去寻常公子来。”丽娘笑得谄媚,贴心地帮贺连理推开门、倒好了热茶,又嘘寒问暖了半天才走,离开时还细心地帮贺连理带上了房门。
清幽淡雅的檀香夹杂着兰香从案几的香炉中扑面而来,不难闻,相反闻起来很舒服,原先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贺连理站在门边,缓缓扫视房间,目光在各个角落微微停留,留意是否有异常。
然后双手一背,像上级巡视一般在房间打量起来。
这间房的布局陈设和一楼那间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更加干净整洁、富丽堂皇,外加额外摆放的古董字画、青花瓷器等贵重物品,显得房间更加宽敞豪华。
房间前后都有窗,靠近门边的窗户比较小,而另一侧靠近街道旁的窗户更大。
掀开小窗往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舞台,比从一楼看的视角更清晰更近,更让人觉得震撼。
舞台上的佳人翩翩起舞,水袖翻飞、裙衣飞扬,连绣着繁花的绫罗袖口都看得十分真切。
贺连理挪开视线跳过舞台,落在对面雅间表演才艺的艺人身上,和一楼所见的内容差不多。
从仰视到平视,贺连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心底的兴奋似乎有些压不住,看得越久就越好奇。
贺连理垂眸望向一楼,大厅内灯火通明,宾客穿梭往来,觥筹交错。小厮们或端着托盘或领着客人,灵活地在人群缝隙间游走。光晕跳跃在众人的眉眼衣衫上,眼底的狂热和欲望不加掩饰。
贺连理收回手关上窗户,穿过大开的轩窗看向外面。
整条街被灯火装点得熠熠生辉,街边的铺子张灯结彩,路面在映照下泛起绮丽的光。
时不时有马车辘辘而过,车身镶金嵌玉,拉车的骏马鬃毛油亮,蹄声敲打着石板路。
这样灯红酒绿的生活,让贺连理不免有些看呆,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其实这个游戏,真的还挺好的,如果留下来好像也挺不错。
留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贺连理突然惊醒,揣在兜里的右手猛地一握,掌心被里面放着的桃花胸针刺入,疼痛让贺连理的理智瞬间回笼。
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香有问题,雅韵阁真是处处有猫腻。贺连理的左手按上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尽可能保持冷静。
拿起桌上盛满水的茶杯,揭开香炉的盖子,毫不客气地将茶水浇了进去。
大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开,贺连理看着里面的红点灭掉,又用手扇了扇,没什么味道,这才不紧不慢地把盖子放了回去。
待转身看清来人面容,贺连理紧绷的神情稍有缓和,嘴角带着笑,双眸紧紧地注视着默默关上门、朝他微微欠身然后在桌旁坐下的常久时,不放过对方任何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常久时静静地坐在桌边,熟练地开始沏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并没有主动开口。
贺连理决定主动出击,打破尴尬。
“嗨,你好呀?帮我也倒一杯怎么样?”贺连理一边打招呼,一边将手中的茶杯啪嗒一下放在常久时面前。
常久时笑着接过茶杯,贺连理在他旁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敲击桌面,思索着要怎么套话比较好。
“公子。”常久时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他。
“昂。”贺连理客气地接过茶杯意思了一下,随便放到一旁。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直说,墨迹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常久时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奸诈小人。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哦,我很认真的。”贺连理一脸严肃,又嫌凳子太远,站起了挪了挪,直到右腿都快搭在常久时左腿上才停下,煞有其事地将右手搭上了常久时的肩膀,重重拍着。
常久时歪着头,一脸无辜不解地看着贺连理。
这才是真NPC该有的样子,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我很好骗。
贺连理凑到常久时耳边轻声问:“是不是有……?”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常久时打断。
“你的手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常久时面露出心疼,声音温和宠溺,轻轻握住贺连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将渗着滴滴血珠的伤痕展示在两人面前。
是刚才被胸针刺破的的位置,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常久时肩头的白衣。
贺连理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手心有些痒痒的、热热的。他怕疼,所以游戏里设置五感的时候,疼痛就拉了一点。
“小事情,我堂堂……你干什么啊。”常久时温热的气息落在贺连理的掌心,吓得贺连理‘唰’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脸难以置信。
他都怕自己抽慢了对方上来就要给他舔了。
“不是吧哥们,你尽职成这样,男女通吃啊?这招对我没用昂,我是直男,很直的那种!”贺连理吐槽,将掌心的血随意抹在了自己的衣角。
然后又展示给常久时看,“好了,没了。诶呀这个不重要,你先听我说……”
贺连理放低声音,第二次被常久时打断发言。
“常某感谢公子垂怜。”
贺连理有些奇怪,没有直接再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常久时找话题。
讲日常时,常久时会微笑着静静倾听或者简单回复;一旦贺连理靠近他准备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时,常久时便会主动开口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