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判定，举报对象‘丽娘’存在违规行为，数据将进一步上传都察院与明刑司进行复查，预计时间十五分钟。期间请玩家12010116确定结果是否有误。如无误，复查结果统一后将抹除‘丽娘’【玩家：546589656】相关数据。”

贺连理静静地听着电子音，松开了掐在丽娘脖子的手，用短刀在他脸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

丽娘的胸腔剧烈地起伏，试图让更多的空气涌入肺腑。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敢有其他动作。满是惊恐的眼珠紧紧追随着贺连理手中晃动的短刀，生怕一个不小心抹掉了自己的脖子，鼻涕和眼泪把精致的妆容晕得乱七八糟。

“既然他被杀死可以复活，你说你被杀死是不是也可以啊？反正你也会不记得。我先杀了你，然后等你在这里复活，用不同的方法再杀你一次，等玩够了，再让系统把你彻底抹杀了，好不好？”贺连理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短刀，无辜地在他脸上、脖子上、心脏等各个位置比划了几下。

但是不论哪个位置，他好像都有些不满意。

刀面寒光耀目，映着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眉骨高耸，眉锋锐利。幽黑深邃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刀面上映出的自己。

丽娘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贺连理手中的短刀高高举起，尖端直直对着丽娘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弧度，笑容里不带丝毫温度。

“不行的，不行的。我不是真的NPC，我不能复活的，我不能的。”丽娘紧紧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话语磕磕绊绊地从他齿缝间不断挤出，一会尖锐刺耳，一会儿又低得像蚊子叫。

“这样啊。”贺连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嘻嘻笑道：“万一你真死了还能顺利回去，那也太便宜你了。不如这样，我就在你身上划几刀，不让你死了，慢慢跟你玩，怎么样？”

丽娘看贺连理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怪物，是恐惧和难以置信，“他只是串代码而已，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这么肯定？他万一不是呢？”贺连理几乎是立刻冷声反问，“我还有个很好奇的事。你说NPC可以复活，但是作为玩家的你不能，你怎么这么肯定啊？你对其他人……下、过、手？”

最后三个字，贺连理咬得极重，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却又强大的气场。

窒息的压迫感笼罩在丽娘心头，丽娘哆嗦着更加厉害，眼神游离不定，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贺连理嗤笑一声，心中了然。余光落到一旁站着的常久时身上，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常久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惶恐不安和迷茫，双眸依旧澄澈，好像刚才画面中一次次被杀的不是他一样。

贺连理对他愈发同情。

“你来。”贺连理朝他招了招手，笑得别有目的。

常久时不察，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贺连理身边，“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吗，我现在把这个复仇的机会交给你。”贺连理微笑着牵过他的手，示意他摊开，在常久时一脸懵中将那把沾了点点血珠的刀放到了他掌心。

“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就可以怎么对他，不会有人阻拦你了。”贺连理目光灼灼地看着常久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逼迫常久时的手指弯曲，将手中刀握紧。

常久时不是人，他不知道这些；或许正因为他只是一串代码，所以才不会像人一样，有那么多复杂龌龊的心思吧。

“你要我杀了他？”常久时有些吃惊地摇了摇头，“可是他做的那些……我都不记得，我不觉得那些是我。或许那些真的不是我呢？我不知道。”

“那他用小伙伴威胁你，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呢？你不恨他吗？”贺连理身体前倾，几乎靠在了常久时身上，透露着说不出来的亲昵。

修长的手指漫不精心地把玩着贺连理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动作慵懒又透露着一股勾人的意味。

“没事的，我背过身不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贺连理微微眯起双眼，轻轻张嘴，特地将语速放缓，声音中带着磁性和蛊惑，紧紧盯着常久时，满是热切与期盼。

他把着常久时握刀的手，悬停在了丽娘的上方，做了个往下刺入的动作，“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这样，就好了。”

常久时有些讶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微风中摇曳的蝶翼，美好易碎。手指因为不安不停地调整着拿刀的位置，微微颤抖，可不论贺连理怎么暗示，他迟迟下不去手。

将贺连理的建议思考了良久，常久时才缓缓开口道：“有点儿吧，但是没有到要杀了他的程度。而且……我不太会用这些。”

贺连理盯着常久时看乐许久，轻笑一声，结束了对他的试探，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松开了紧紧握着常久时的手，耸耸肩背过身叹了口气，故作高深的说道：“也是，反正最后结局起码是好的，恶人终于要被绳之以法了。”

“公子，这把刀怎么……啊。”常久时惊呼一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被贺连理握得太紧手指有些发麻，没有贺连理握着，轻轻一动手中的刀居然就滑了出去。

似乎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常久时看着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做自由落体，连忙伸手想要去接。

贺连理听到喊声立马转过身，看到常久时的举动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拉。确定常久时没因为自己的问题受到什么伤害后，才啧了一声，皱着眉责怪道：“你疯了？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看着常久时有些愧疚的表情，贺连理又放软了语气，“诶呀没事的，掉了就掉了，反正问题也不……”

“啊！！！！！”地上躺着的丽娘发出痛苦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