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杀人了!
金硕真的鼻尖闻到了血腥味,于是饶有兴致地转过头去看。
心魔杀的不是鱼精,她的能力依旧奇弱无比,可她也能狠下心杀掉被她认为是‘娘亲’的人。
‘娘亲’这个独特的称呼是谁都能当得起的吗?金硕真的眼底全是冷漠。心魔是他欲念的产物,他的娘亲也只能是心魔唯一的‘娘亲’,并且……心魔合该和他的想法一样!
“沫、沫沫……”
被树枝抽打下的鱼鳞成了云沫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它毫不犹豫地割破了云小英的脖颈,力求不给云小英造成更多的痛苦,却顾不上使用它的人颤抖的双手。
云小英双目在死亡前恢复了清明。
她不想死的!她从来没想过要死!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已经用尽全力不在这样的世道中死去,她也成功做到了,可是……现在她死在了她的‘女儿’手中。
“……我、我不想……不想死……”
脖颈间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冰凉的河水,身体体温的急速流失让云小英伸出五指想抓住云沫,却摸到了一场空。
“娘亲。”云沫睁开眼睛,抓住了云小英落空的手掌,“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她们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村里的人不可能让她们继续待在村里,佛寺又从头到尾不属于她们。
倒在河里的一瞬间,云小英说出了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你要有个家,沫沫……”
女人必须要有‘家’的,有家有男人才是这个世道女人的活路,否则就会像她一样,活得狼狈,活得毫无尊严,任由别人欺负。
云小英不知道她是心魔!
河里的大鱼在对着云小英大快朵颐,它本来的目的也就是想勾引云小英进河里杀掉,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心魔带着它朋友身体的一部分要来杀它!
吃掉吧,只要吃掉这个人,修为就会涨了,到时候再把心魔杀掉,反正坐真也看不上这个心魔不是吗?
“滚啊!滚!!”
云沫用树枝抽打鱼精,可鱼精不躲不避,在吞噬云小英的过程中身上冒出彩光,很明显是修为开始增长的表现。
“吃谁都可以!为什么要吃我娘亲!”
“她不是你娘亲。”金硕真冷冷道:“你的娘亲早就死了。”
一身青色僧袍穿在金硕真的身上,为金硕真冷厉的脸镀上了温和的光芒,但云沫却明白,在温和的表面下,金硕真才是真正的心魔。
“……从前你想摆脱我。”无法阻止鱼精,仅有的修为也没办法伤害鱼精,云沫踏着水,一步一步回到岸边,“现在为何又要用我的感情来折磨我?想摆脱我的话,现在就杀掉我啊!!”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在这世上除了你我,没有谁能够让你有更多的波动。”
最好是收起那副假面。
金硕真对于假面这个词耿耿于怀。一个天生就是坏种的心魔,什么时候也能怪她的宿体用上假面伪装?他们都是同样的,他不信心魔真的对云小英有感情。
那只不过是个乡野村妇。
“……是你让我对云小英说了那些话?”
从金硕真的话里,云沫感觉到了不对劲。
‘除了你我,没有人能够让你有更多的波动。’
这是否代表,金硕真承认了他的心绪波动能够影响到她?那么,在这之前金硕真说没动手脚,是真也是假。只要她离金硕真越近,金硕真就越能控制她。
云沫共享金硕真的记忆,在脱离金硕真之前。心思百转千回,云沫缓缓从脸上露出笑容,“世界上本该只剩你我,除了报仇之外,从前皇宫中的人,包括那些默不作声的大臣,修士。”
“他们都得死,都得为娘亲陪葬。”
“孺子可教。”
金硕真颔首,替云沫觉醒感到开怀,可云沫却在金硕真背过身的瞬间看向枯树旁的河流。
那里的血迹已经被流动的河水洗刷干净,看不出在此之前,还有人在这里丧命,只有一副留着残肉的骨架,空洞洞的眼眶注视着云沫和金硕真的背影。
“坐真!!”鱼精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悲痛,“为什么树枯了?!!”
鱼精着急忙慌的游动在枯树旁,从前就算精力再不济,巨树也会给予它回应,可是这一次,鱼精感觉到巨树灵气干涸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枯树的灵智消失。
“我没说吗?”金硕真回头,露出带着微笑的侧脸,“法阵不仅仅将巨树和你的灵气合在一起,并且也将生命连接在一起。你越恶,巨树死得越快。”
这本来是佛修保存一丝善意,劝人改过自新的法阵,现在却被金硕真利用,诱导鱼精以心底的欲念杀了人,也带死巨树。
“……坐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鱼精的眼睛里冒出后悔的泪珠,在河底变成了转瞬即逝的泡泡,消失于无形。
“我这样对你?不是你自己心底就想涨就修为吗?”金硕真牵住云沫的手,在一瞬间感觉到云沫的挣扎后就更加用力攥紧,“当初刻下法阵的时候,你也不过抱怨几句就开心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