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恩拍开他想摸上来的手,大声喝道:“公正无私、执法严明的摄政大人,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您的您的意思,您是说法律可以跟随您的旨意而变化、只要我答应与您苟合,您便可以更改法律、放了我的哥哥,对吗?”
“聪慧的南恩小姐,就是这个意思,我想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您答应与我在一起,亲自证明这桩情事的无罪性,我便能以此为依据,判处你哥哥无罪。”
“但是摄政大人,您颠倒黑白了吧!如果这件事无罪,我哥哥本就不用入狱,又何需我牺牲清白来救他?如果这件事有罪,就算我牺牲了清白,仍然洗刷不了他的罪名,结果只会让我自己也染上罪恶,当然,提出这个想法的您——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玩弄权势的执政人——您不配做光明城的摄政大人!”
普瑞斯特摸着被拍开的手冷笑一声。“身为光明城的大祭司,我配不配做摄政,还轮得到你来指点吗?想不到你看起来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却暗中使用神力攻击好人——我的手被你拍了一下,竟然产生了灼热的痛感?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南恩听了他的话,不解地皱起眉毛。“摄政大人,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可以跟您保证,从进这道门起,我绝没有使用一丝一毫的光明神力、亦没有施展任何一个术法。您说我伤害您,可有一点证据?”她指着内室的门,脸上一片光明磊落。
普瑞斯特伸出手掌,果然见那小片区域萦绕着火焰的气息,仔细聆听时还有轻微的滋啦声。
与此同时,神龛后面突然传出一点不知什么的动静,南恩惊讶地想要抬起头,普瑞斯特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并大声道:“无碍。”
“摄政大人,您的手上并非受到光明神力攻击,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看这情状和颜色……”南恩沉思半晌后,隐约有了些头绪。
“是什么?”
“似乎是一种诅咒。”
普瑞斯特大吃一惊。“休要胡说!如果是诅咒,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事,偏偏被你拍了一下就出现这个症状。”
“摄政大人,恐怕有人事先对你下了某种不得与光明气息相斥的诅咒。虽然我没有对您使用光明神力,但我身上始终有神力的气息。这样说也并不是无中生有,我之所以如此大胆猜测,”南恩锐利的目光径直射向普瑞斯特,“大人,是因为我在您的手上发现了暗黑之气。”
“这,”普瑞斯特倏地把手缩回,“简直是信口雌黄!这里是光明神殿,我是光明城的大祭司,现在还兼任摄政,手下都是神殿的神职人员,如此强大的势力,暗黑之气怎么敢进神殿?又怎么敢靠近我的身边?”
南恩听他的话里有些道理,想法不觉转了个弯。“那大人最近可接触过什么异常的东西?也许是某样东西上沾染了魔气,被您不小心拿到了。”
“嗯……”普瑞斯特当然知道自己手上的魔气从何而来,无非就是达柯尼巳那封信,他只是没想到已经过了一整天,这个南恩竟然还能察觉到残留的气息,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而这样的天才就算陨落,也必须陨落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又浮现出一抹销魂般的快感。“我想这和我的占星晶球有关,昨天你和那位来访的绅士走了之后,我放在厅堂里的晶球爆炸了,为此我不得不去碧玉古铺重新找了一颗。你知道的,那个地方本就有些怪诞,拍卖的东西也来源神秘,极有可能就是在那里沾染到的魔气与诅咒。”
“原来如此。”南恩表面上点了点头,心里仍然觉得颇有疑点。——暗黑之气和诅咒同时在普瑞斯特身上发现,怎么说都有些太过巧合。“摄政大人,我可以为您施展一个治愈术,缓解您手上的灼热。”
“你主动帮我?”普瑞斯特挑了挑眉。
“自然,我有求于您,这是在向您献殷勤罢了,希望这样的殷勤足以打动您那颗仁慈的心,为此放过我的哥哥。”
“那我不幸地告诉你,南恩小姐,打动我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我之前向您提议的那样。区区一个治愈术,任何一位贞女都能办得到的事,谈不上将我贿赂。”
“非如此不可吗?”
“非此不可。”普瑞斯特将桌上的冷水浇在手里,似乎以此表明他的决心。
南恩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便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记忆存储光球。“摄政大人,我本不想对您使用这些狡诈的手段,但是您知道的,有些时候在湖边下了鱼饵,并不一定就能满载而归,除非那些鱼主动上钩。你看,这是我事先放好的法器,里面将您刚刚对我说过的那些狂妄之语全部记录了下来,作为您滥用职权的证据。若是您不想在光明城的民众面前败露德行,那便放了我哥哥,只要您放他一马,我立刻将这个光球双手奉上。”
“你是有备而来?”普瑞斯特挥了挥手上的水滴。
“我也是逼不得已,摄政大人,如果您行事光明磊落,我自然害不到您。”
“呵呵。你把那个光球给我看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诈我呢?”
南恩将光球往外递出了一些,但仍然拿在自己手上,同时两眼警惕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大人,就在这看吧,我为您开启声音。”
“好。”普瑞斯特点了点头,不进反退地坐在了凳子上。
南恩于是专注施展术法,突然又听见普瑞斯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抬头往他的方向看去,却见他坐得十分端正。
猝不及防之间,一道黑影从右边的墙壁飞出来,猛地砸向南恩举起来的胳膊,光球“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立刻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