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应声。
他将萧月送回皇后宫中,刚准备离开,又鬼使神差地跟着小团子来到此处。
凌琰挣扎着想下床,又闻窗外那人沉声开口:“身体尚未痊愈,就不要下来了,就这样说话就很好。”
“这,这怎么行?我还有许多话想同太傅讲。”
外面那人道:“这不合规矩,我私自入皇后宫中已是有违礼法。如果你是想道谢,我想说,那是我该做的。”
说罢,就见那道挺拔的身影从窗边离开,越来越远。
凌琰鼻头一酸,用力吸了吸鼻子。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一会儿,那道身影又出现在窗口,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冷峻。
“我知道你落水并非偶然,这事情背后一定有所牵扯,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
“嗯。”
待他真正离开了,又安抚好萧月,打发了他去小厨房吃点心。
凌琰侧身躺在床榻上,手臂寒冷,又将手抽了回来。
她垂眸思索半天不得所以然,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决定等自己好点儿了再追查凶手的事情。
对方是奔着自己的小命来的。
入宫有些时日了,直至今日,她才觉察出这朱红色高墙之内的一丝恐怖出来。
还有他,明明不是陌生人,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喊自己的名字。
是不成规矩,那,总要有个称呼吧?
如果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凌琰对着天花板,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随后,她被自己这一想法和举动吓到了,想到那张万年冰山的脸,自己狠狠打了个寒颤。
晚上,凌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是她还没有穿越的时候,甚至自己还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的时候。自己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搬上自己的宿舍,实习单位的宿舍环境很差,许多人都出去租房子住,于是这间宿舍只落了她一个人,倒是也自在。
实习的日常就是研究那些“特殊”的孩子,他们没有爸爸妈妈,自小在这里长大。
她的带教是圈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经常背着手在各个观察室里晃荡,看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装模作样咳几声。
那段时间,凌琰一听那咳嗽声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晚上更是噩梦缠身。
后来与这群孩子相处久了,凌琰觉得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他们不会表达,很多时候都是靠着令人看不懂的肢体语言,大部分实习生苦不堪言。
只有凌琰除外,她每次认真看着他们的眼睛,自然就能理解孩子们想要传达的话语以及感情。
久而久之,与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待在一起,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心理症状竟然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至此之后,凌琰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职业。在这个时代的大浪淘沙之中,这个职业并不被很多人选择,很多人认为育幼师与保姆并没什么区别。
但是凌琰却觉得,这份工作,意义长远。
老带教去世之后,凌琰作为他唯一的弟子自然继承了他的衣钵,为这处研究所工作。
然后,一片火光。
她带着孩子四处寻找出口,可每一处得被牢牢锁住。火焰灼烧着她的身躯,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吞噬,耳边是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
绝望之际,凌琰猛地睁开眼。
一场梦魇,她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入腹,整个人好像才勉强清醒了一些。
她批着外衣来到院中,空中一轮弯月将院中的景致照得影影绰绰。
安静的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虫鸣。
悠扬的琴声从远方传来,绵远悠长,凄凉婉转。她朝着琴声的方向走去,宫墙又冷又长,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学宫门前。
先帝的提的匾额在黑夜里难分踪迹,大门虚掩,微弱的光亮从门缝之内透出。
凌琰轻轻推开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院中坐着一个人,他披着一身孔雀蓝大氅,一头长发随意挽起,面对着皎白的月光坐着。寒凉的月光笼罩着他的身躯,似乎想将他同化。
男子怀中抱着一樽琵琶,一双修长的手抚过琴弦,琴声如泉水流淌而下,消融于月色之中。
他站起,抱着琴转过身来。
“你是谁?”
此人身形高大,几句压迫感,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先皇第三子,平南王。”